「那麼你就太不瞭解『教授』了。」關羌緩緩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呢?阿繭不就擺明著等死了嗎?」巫蜞又叫又跳。
「閉嘴!」關羌和屠影異口同聲。
「算了。」關繭淡然地說:「你們就別再為我費神了吧。」
「那怎麼成?」關羌將她拉回懷中。「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會讓你死去的。」
「哥哥,人誰無死呢?何況,打從我們成年,離開島、離開『教授』後,不論是什麼方式的死去,都早有心理準備的,不是嗎?」
「我不管,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對於他的堅持,關繭不置可否。
「追究起來,全是那個男人的錯,倘若阿繭下不了手,就由咱們去取他首級,如何?」巫蜞突發此想。
「不!」關繭失聲叫道。「拜託,你們別管我的事了,所以也請別對他出手,他沒有錯呀!」
「我自有分寸。」關羌放開她。
「哥……」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關羌拍拍她的肩,先行離去。
巫蜞和屠影也先後離開客廳,徒留關繭孤單——心中雜亂無章,心中百感交集……
賓館的房間內,隱隱約約傳出男女交歡的呻吟聲,時而尖銳,時而急促,最後一聲男性狂吼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勞動過後的身軀,仍喘息著交纏在一塊兒,女人枕著男人的臂,一手愛嬌地在男人乳房四周畫圈圈。
男人用一隻手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一番後,慵懶地開口問道:
「事情辦得怎麼樣?」
「甭急甭急,時機還沒到嘛!」女人撒嬌著說。
霎時間,男人摔了煙,狠狠地揪起女人的發,翻臉如翻書——
「去他的時機!別以為我不知你在想什麼,你的一舉一動可全在我掌握中!老實回答我,為什麼不趕緊動手殺了他?」
「我……我絕對沒有欺你的意思,你也曉得嘛,他可不是一般小人物,要向這種人動手,事實上本來就得多花些時間的。」
「放屁!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不不不!我怎麼敢?」女人頭搖得若波浪鼓。
「那就是有想過嘍?」
男人陰惻惻眼一瞪,女人立即打了個寒顫。
「沒想……沒想過……」女人忙著否認,雙眼因發被揪同而往上吊,一臉的惶恐。
「諒你也沒那膽子!警告你,事情盡快給我辦好,否則就算你是我的女人,下場照樣慘不忍睹!」
「是是是!請原諒我,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力辦成。」女人苦若哀求。
「哼。」男人冷哼一聲,鬆了手。
女人撫著被揪疼的頭皮,暗暗咬牙,偷偷在心裡詛咒身邊的男人,更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個男人的溫柔……
如果這兩個男人能夠對調,該有多好?那麼她一定會毫不遲疑地向他下手,而非此時進退不得的困窘。
然而,幻想終究只是幻想,該做的仍是得做,除非她不要這條命了。
終於走到這個時刻了,唉,原本還想多撐一些時間的再說,就算……就算向時間偷來的一點點幸福,但是,現實不得不面對呵。
神啊,助她一臂之力吧。
愈都市的人平日大多公事繁忙,想閱讀都顯得有點奢侈,頂多只能是些必需的工具書,但司徒黑魘通常會在睡前看點文章才就寢,這已是多年的習慣。
花十分鐘看完了一個章節,黑魘輕輕合上書,伸展伸展四肢,而後緩緩起身。
進了房,脫去外衣,黑魘身上甫沾床,就感覺不太對勁,他敏捷地往後一跳,厚被順手一掀,隨即瞠目結舌——
「你……」
床上的關繭面露嬌笑作為招呼。
黑魘走回床邊,爬上了床,與她面對面問道:
「怎麼跑來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上他的床。
關繭不由分說,拉個他的頸子吻上了他的唇——
他不一會便化被動為主動,雖然心裡有疑問,但在她面前,他永遠無法一心兩用。
彷彿過了半世紀之久,兩人才結束這個情意綿長的吻,為兩人間注入一些些新鮮空氣。
「黑魘,你會記得我嗎?」她瞅著他半晌,才眼兒迷捰a低問。
「為什麼要記得?」
這樣的回答令她的心倏然下沉,淒愴地抿抿唇,喃喃地:
「是呀,為什麼要記得呢……」
「繭。」他忽地捧起她的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搖頭。
「明明有事,否則一向活潑熱情的你不會是這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半強迫她說出心事。
那天,你說你再也不放開我,是真心話嗎?」
「當然,到現在你還懷疑我的心意?」
「不,我只是……」
「只是怎樣?」
「假如有一天我從這世上消失了,你會不會記得我?」
「為什麼非得問這個問題不可呢?」他不明白,心下有點不安。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會如此執著於這件事,只覺得被他遺忘很令她難過。
「你認真回答我嘛!」
黑魘笑了笑,啄了一下她的唇才道:
「你都已經大搖大擺地住進我心裡了,還想怎樣?總不能連腦袋瓜都被你佔據吧?」
聞言,她心喜若狂,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紅,因為感動。
「不管,我全都要!」她故意噘嘴嗔嚷。
「哎呀,你比我還霸道哪。」
「哼。」她抬高下巴。
「好吧好吧……」他佯歎,霍地壓下她——「全都給你……」
她又叫又笑地承受他身體的重量和緊接而來的熱吻,慾望的火焰迅速燃燒他倆理智,灼痛了他倆的感官,只有一種液體能夠澆滅那把慾火,他們甘之如飴地滴滴凝集,同時享受著這過程……
睡在樓下的殷綺柔隱約聽到由黑魘房中傳出的嬉鬧聲,但又覺得不可能,因為她沒見到任何人來訪,那麼耳中的聲音是真是幻呢?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最後,她決定悄悄上樓瞧個究竟去。
躡手躡腳來到了黑魘房外,耳朵貼著門板,發現裡頭果然有女人的聲音,至於他,則發出了她從未聽過的笑聲,沒來由的,她竟莫名妒火中燒,雙手緊緊握拳,恨不得一把揪出哪個敢躺在他身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