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紀羽蟬挑釁的反問,並發現到他不單單只是好看而已,俊逸的容貌還融合了知性與感性的魅力。
「因為你的眼神向我發出求救信號。」紫魈煞有其事的回應。
「胡扯!」紀羽蟬輕斥,卻別不開視線,他那一對魅惑人心的眼瞳正一點一滴吸取她的意識,使她的大腦呈膠著狀態。
紫魈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兩人目光交纏良久,然後,他低頭攻佔了她的唇瓣——
在柔軟相觸的剎那,紀羽蟬閉上眼,一顆心幾乎要躍出胸口,這是她的探險、她的期待,她希望上演著的劇情能夠引爆她靈魂深處被埋許久的熱情。
突地,他離開了她,她睜開眼,既羞怯且不解的覷和他。
「有人給了你很不好的示範。」紫魈低喃,瞳孔的顏色加深。「你自己沒發覺嗎?舌尖與舌尖的交纏是一種很美妙、很甜蜜的感覺。」
紀羽蟬的臉頰瞬時赧紅。
姜明勳是她初吻的對象,一直以來,她所知道的接吻是他吸她的舌或者她吸他的,這是他教她的,也是她僅知的技巧;但明顯的,對於所謂Kiss,她根本毫無技巧可言。
「再試一次,主導權給我,恩?」紫魈在她耳畔吐著溫熱的氣息,然後再一次吻住她。
紀羽蟬將整個人放鬆,任他摟著自己,完全處於被動之中。
他很溫柔的吻著她,舔著她弧度完美的唇形,將她的舌尖誘出貝齒外,吮著、逗著、輕咬著……
他熟練、有技巧的吻似乎勾起了她的潛能,她以相同的方式回應他,攀在他頸上的雙手不自覺的緊縮,一點一點搾光兩人間的空氣,酥麻醉人的電流波波竄向四肢白骸,連呼吸的節奏都亂了,急劇的脈搏洩漏她的忘情與投入……
幾乎要以為自己就快窒息而死,他卻適時給予她新鮮空氣,抱著她走向那張龐大舒適的雙人床,輕柔的把她放置其上,持續他的引誘,只是他的舌不再眷戀她的唇,將目標轉至她雪白纖細的頸項,逗弄著她的耳垂。
他那柔軟的舌頭彷彿帶有魔力,一一喚醒她每個細胞。
纏綿結束後,紀羽蟬激昂的情緒久久無法平息,那種高潮餘溫一直在她體中徘徊繚繞。
他們真的做到了!她終於體會到世人所歌頌的美妙。
他證實了她是個真正的女人。
紀羽蟬在凌晨時分醒來,發現自己在一雙強壯有力的臂膀裡,身旁的他正沉睡著,剛毅的線條柔和了俊秀明朗的五官。睡夢中的他,單純無害得像是個大孩子,呼吸均勻和緩,唇角還有一抹滿足的笑意。
紀羽蟬不自禁得盯著他的唇半晌,憶及他就是用它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歡愉。
多麼不可思議,她居然有膽量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
一夜情——共度一夜的情人?共享一夜的激情?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親身去體驗這三個字;然而,她卻也從這次體驗中重新拾回身為女人的自信。
錯了嗎?她不認為。
這個男人技巧純熟、經驗豐富、體貼入微,是個很棒的性伴侶,身為他的情人一定很幸福,但若要考慮為終生依靠,恐怕得三思。他是個矛盾的組合,會令人又愛又怕,因為太完美的東西總會引發爭奪,成為他的情人在幸福之餘,患得患失大概也會變成習慣之一。
不過,這些與她無關,她的賭注贏了,她謝謝他,但天亮之後,他們依舊會變回兩條差距甚大的平行線,永不可能有交集。
曾經看過一部電影,故事本身和人物的情感令她至今難以忘懷。
那是敘述在一個午後,天空突然下起大雨,一個歸途的男子因為躲雨在一間咖啡廳與一位女子相識,兩人同坐一桌,自然而然聊了起來。不知不覺雨停了,他們倆卻發現彼此竟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夢中情人,各方面都是那麼的契合,無奈相見恨晚,各自皆已有婚約,但又不捨就這麼分道揚鑣,便共度了美好的一夜,並約定好三十年後在此地再相會一次。
隔天天一亮,他們分手了,各自回家去完成自己的婚約,過各自的生活。
然後時光荏苒,三十年後,兩人依約來此地相會,經過時間的洗禮,歲月在他們臉上刻下痕跡,卻刷不去他們惺惺相惜的心思,他們再一次體會彼此的愛意,只是,人生恐怕難有再一個三十年……
聽說,人的生命中必定會有個駭客,只是遇不遇得上罷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真正體驗何謂「刻骨銘心」、何謂「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然而有此幸運者,便不枉此生。
「相知相愛卻不一定得相守」,這話說來輕鬆,卻並非人人會懂。
她曾為那樣的故事感動,卻從沒想過有一天同樣的情節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此刻的情況與電影中有些類似,她可以倣傚男女主角那麼做嗎?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能將紫色西裝穿得如此出色的男人帶給她很奇特的感覺。她不是瀟灑如梁深怡的女人,可將性當作一頓晚餐那般,享受完畢便結束了。他在她心湖撩起一波漣漪,一種相屬感於兩人結合時油然而生,非她能抹煞。
結婚四年,卻比處女還生澀,他對她這樣的女人又有何觀感?
不管如何,昨夜不過是她人生中一小段插曲,她的未來並不會因此有所改變。
道理相同,夢想與現實是無法混為一談的;夢中情人若是出現在現實中,恐怕在生活的磨練下,最初的美夢也終會被消磨殆盡。一旦結婚便不輕易談離婚是當初她和姜明勳在神面前互許的諾言,即使是她對姜明勳失望透頂的現在,她仍不認同梁深怡那種「下一個男人會更好」的說法。著裝完畢,她深身凝視床上的男子,想將他的容顏烙印在腦海。
三十年太長,連她都不確定她是否活得了那麼久。就算能,她也不願她看到年華老去的自己;屆時,恐怕他也不會對她有興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