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才不會告訴你這個。」紫魈無動於衷,對於這點伎倆他看多了,太假。
「那你是指我說謊嘍?你好沒良心,喜新厭舊,翻臉不認人!」艾莉絲一個按捺不住,頓生無名火,忘了她的任務所該表現出的樣子。
「誰准你來了?你快給我回倫敦去,否則我真讓你見識見識何謂翻臉不認人!」紫魈不耐煩的口出威脅。
「你——」艾莉絲被嚇著。交往時的他是個紳士,風度翩翩、體貼有禮,目前為止,他只對她發過兩次脾氣,皆在May的生日Party後,而以這次最為可怕。
由此可見,他真的變心了。
為什麼男人一旦變心,往日情懷變一概跟著消失無蹤呢?
好殘酷哪!
艾莉絲絕望的跌坐在地,無聲垂淚;不敢相信她竟然輸了。
街頭俊男美女的吵架陸續引來路人覷望,雖然主角說的是異國語言,聽不懂,但路人仍像在看電影似的,觀賞得津津有味,還不時交頭接耳。
紫魈這才發現國人愛湊熱鬧的民族性絲毫未改,嫌惡的眉一攏,拒絕再當主角演鬧劇給那些閒人看。他粗魯的將艾莉絲塞進車內,迅速揚長而去。
三三兩兩的旁人意猶未盡的議論紛紛,然後才作鳥獸散。
而站在陽台上的紀羽蟬,巧無不巧的看到了這一幕……
帶著怒氣的紫魈並沒載艾莉絲回飯店,而是直接將她送至機場。
艾莉絲始終僵著身體,像傀儡般的任他擺弄,只是眸中的怨懟不曾離開他。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樣認輸?艾莉絲在他去購買機票的空檔不斷自問,腿側的雙拳也不自覺的愈握愈緊。
紫魈拿了一張直飛倫敦的單程票遞給她。
「你先回去,行李我稍後再幫你送。」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趕我走,怎麼?怕我破壞你的好事?」艾莉絲冷冷的譏諷道。
「別再胡言亂語了,等我辦完事情再去找你。」紫魈攬攬她的肩頭安撫道。
「你還會來找我嗎?」艾莉絲落寞的喃喃低語。
捨不得啊,她真捨不得這副胸膛,這些溫柔原本就該屬於她!美眸陰鷙的一瞇,她的心中有股玉石俱焚的強烈衝動。
「會的,我保證。所以你現在乖乖地回倫敦去,恩?」紫魈敷衍。
此時廣播傳出直達倫敦的班機即將起飛,請旅客登機的話語,一些人潮便陸續走向登機門。
「進去吧。」紫魈催促。
「等等,我突然想進化妝室,你等我一下。」艾莉絲目光閃爍了下跑往洗手間的方向。
「喂——」她跑得太快,紫魈來不及拉住她,嘀咕著:「機上也有啊。」
他無奈的在原地等候了一會,當最後一次廣播傳來,紫魈登時恍然大悟,拔腿衝向洗手間,果然艾莉絲根本不在那裡,他又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機場內找了一圈,明白芳蹤已杳,不得不放棄。
「該死!」他低咒了聲,悻悻然的走回車子。
顯然,她是調查個一清二楚,存心來搗亂的,依她那性子,天曉得會做出什麼事來!這幾天他得提高警覺才行。
紀羽蟬一如平常的做著家事,只是身體勞動著,眼神卻經常因發呆而呆滯。
牛媽乖看她擦窗戶擦了老半天,抹布仍在原處打轉,忍不住出聲叫她:「羽蟬哪,你在發什麼呆?那個位置都快被你擦穿孔了啦!」
「喔。」紀羽蟬猛一回神,頭卻往後敲上了鋁框,旋即低嚎一聲抱住後腦勺。
牛媽乖見狀翻了翻白眼,歎口氣。
原在看報紙的姜明勳立即上前取走她手中的抹布,體貼的揉著她撞到的位置,有些擔憂的問:「這幾天你是怎麼回事?老是心不在焉,有什麼煩惱嗎?」
「沒有。」紀羽蟬的回答夾雜著疼痛的抽氣聲。
「你去陪媽看電視吧,剩下的我來擦。」將可能的淤青揉化些許,姜明勳說。
「我沒關係,我擦就好了。」紀羽蟬婉拒他的好意,心的暗處被罪惡感啃得發疼。
不要對我這麼好!
她的心在無聲吶喊,她背叛了他呀!因為對自己沒信心、因為對他產生一股厭倦感,所以她任自己放浪形骸的向外尋求刺激與新鮮感;她因為想得到高潮而和不同的男人做愛,在家卻面不改色的扮演她的角色,現在的她簡直醜陋得連她自己都沒勇氣瞧,所以,不要對她那麼好,他的不知情是她罪惡感的起源,他的溫柔體貼則使她的罪惡感與日俱增,壓得她喘不過氣。
如果,他依舊是日前那個凡事漠不關心的丈夫,如果婆婆依舊是那個百般挑剔、頤指氣使、不假辭色的惡婆婆,那麼至少她還能拿一些藉口來安慰自己,她的所為,他們母子倆必須負一部分的責任,但他們愈是若無其事、愈是噓寒問暖,她就愈厭惡這麼不知足的自己,對於她的三心二意,她幾乎想以死謝罪了。
這些天,她一直惶惶不安,惟恐薛利克會找上她。
那日她鬼迷心竅,竟在那種地方和一個接近陌生的男人發生關係,事後她不斷自責與懊悔,她甚至不敢回想那些細節與片段,她提心吊膽、她拚命反省,最後,她仍得到一個結論——
今生,恐怕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解除心裡對哥哥的依戀和嚮往了。若照此看來,也許只要有一丁點與哥哥相似的男人,都能輕易勾走她的心魂……太悲哀了!眾裡尋他千百度,偏偏伊人與自己流著相同的血液,能碰、能愛,卻注定無法相守。
為什麼老天爺會給她安排這麼悲慘的命運呢?
但總之,幸好薛利克並非那種一沾甜頭便想死纏爛打、佔盡便宜的卑鄙男人,他沒有主動出現,她懸在半空的心才可慢慢著地。
忽地,紀羽蟬感到一股胃酸湧上,連忙以手撫口,小臉皺成了一團——
「怎麼了?」姜明勳眼尖手快,忙拍撫她的背讓她順順氣。「瞧你,還想逞強。」
紀羽蟬搖搖頭,雖難受但仍固執的說:「我沒事,大概吃到不乾淨的東西,覺得有些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