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知道她還在意著過去,心縮了一下,也不想勉強她。「這兒冷,咱們到茶樓裡說話,好嗎?」他期待地看著她,雖不明白她為了什麼而來,可他不希望她太快離開。
她沒有思考太久便點頭應了,這讓玉瑾看到一絲曙光,卻又不敢讓自己抱著太大的希望。
☆ ☆ ☆ ☆ ☆ ☆
兩人來到京城著名的茶樓?玉瑾為了方便說話,向掌櫃要二樓的隔間雅座。
在等待上茶點的同時,他忍不住開口道:「你來了,我……真的很高興。」
「楚約來找過我。」祥毓輕輕地開口。
「她找你?做什麼?」
她抬眼望著他。「你想死,是不是?」
他沉默不語。
她握緊雙拳,垂下頭,眼淚又流了出來。「可我不想你死。」她哽咽地道,一思及他真會這麼做,她就無法克制地將心裡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她來找我時,我才知道,我真的不想你死。我本來希望,我離開以後,你終有一天會忘了我,過自己的日子……」
玉瑾握住她顫抖的手,歎息道:「可你不明白,你離開我後,接下來的日子我會生不如死,這教我如何過得下去?」
「我很害怕。」她停不下眼淚。「怕我留下來,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我還能活嗎?一想到這裡,那種絕望令我無法忍受。」
所以,她才一直無法再次接受他,直到楚約點醒,她可能永遠再也沒有機會,她才來到這裡。本來想冷靜地好好談談,作個決定,誰知一開口情緒竟會如此激動。
「你不相信我。」他痛苦地道。「我說過了,我願做任何事,只為了能讓你留在我身邊,可你並不相信。」他該怎麼辦才好?
他能力卓絕,她聰明慧敏,可一遇上「情」字,他倆都懵懂,都還在探索。
究竟有什麼法子,能讓這份感情找到一條適合的道路?
「我們倆來個約定吧。」玉瑾忽然道。
「什麼?」
「你認為感情是會變的,這點我雖不苟同,卻也不能否認;但一個人不能背棄與人的約定,這是做人的基本道義,你說是吧?」
她點了點頭。
「所以,一旦違背了約定,這個人便豬狗也不如了,一輩子讓人瞧不起。同意嗎?」
「同意。」
「很好。」他眼神堅定地望著她,賭咒似地道:「那麼,我們就來約定吧!內容是,我們兩個人,一輩子永遠在一起,即使某一方變心,也不得讓對方知道,不得離開,除非對方同樣也變心了,否則我們到死都在一起。」
這個約定聽起來有些詭異,簡直像是要拘禁終生般,可是他既然說出口,就表示他一定做得到,現在只看她敢不敢答應而已。
祥毓怔怔地望著他,好久沒有反應,看得玉瑾心有些慌,坐立難安。
「你覺得不好?」
她搖了搖頭。
他困難地說出第二個猜測。「還是,你不想到死都和我在一起?」
「不是。」
玉瑾吁了口氣。「那……」
「我只是在想,為什麼你能如此肯定。」她的表情溫柔且祥和。「現在我想通了,你是真真正正地認定了我,也相信我值得你如此,所以你是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了,是不?」
「是。」他毫不猶疑地道。
她笑了,他從沒見過她有哪一次笑得這麼美。
「我終於懂了,原來是我一直禁錮著自己。我既不相信自己可以永遠保持著這份喜歡你的心,也沒辦法讓自己相信你,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恐懼。」她很輕很輕地悄悄回握住他的手。「約定,不必了,我要向你學習,我想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決定。」
她的意思是?「祥毓……」全身的血液上衝,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甜美一笑,心結已然解開。
原來,想要延續這份感情別無他法,唯有「相信」而已。
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這一次,」她看著他們緊緊交握的雙手,心裡盈滿甜蜜。「讓我們真正地『重新開始』吧!」
☆ ☆ ☆ ☆ ☆ ☆
賜婚的聖旨終於下來。
榮王爺在知道這道聖旨竟是自己兒子親自去請的時候,氣得差點昏過去。原來前一陣子玉瑾正煩心與祥毓之間的事,竟忘了將額爾真的事情告訴他們,而現在,榮王爺雖然自覺愧對祥毓,卻也拉不下那個老臉道歉,不過看到他在婚禮的籌備上花了許多精神,玉瑾和祥毓也知道他是真的有心補償。
可祥毓還是說什麼也不願回到榮王府。
關於這點,榮王爺也由著她,特地挑了湖畔風景優美之處為他們小倆口興建一座宅院,算是送給他們的新婚賀禮,即使祥毓還是對他客客氣氣的生疏有禮,但光是她肯讓額爾真認祖歸宗這點,他已經很感激她了。
畢竟她為他們祿葉勒氏添了個這麼乖巧可愛的男丁,這是他多年來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事啊!他感動得幾乎要老淚縱橫了。
顯然榮王爺還不知道額爾真的真面目!
端王府的花園裡,額爾真正牽著他額娘的手悠哉地散步。
「額娘真要嫁給他啊?」
祥毓笑看兒子緊皺的眉頭,看來她受傷的那件事對額爾真影響很大。「怎麼?你不喜歡他?」
「我……對他沒感覺啦!」他嘟著嘴道,不敢說其實有點討厭他。「不過沒關係,額娘喜歡就好。」
他不甘願的表情惹得她發笑,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那可真謝謝你了。」
額娘的手好溫暖,他忍不住更用力握緊了她,小臉上淨是滿足。
祥毓的寵愛讓他暫時打住了對玉瑾的滿腹牢騷,可是沒過一會兒,他又開始念了,「不過額娘真的不打算再考慮一下嗎?我覺得……」
「覺得什麼?」
就等額娘這句話!額爾真精神一振。「我覺得師傅他很強,能保護額娘;見識又廣,大家都尊敬他,連承禧的額娘都稱讚他呢!最重要的是,師傅可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圍在他身邊亂轉。」他最介意的就是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