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還要我說什麼?我倒覺得你一個人表演就很足夠了。
月:別鬧了,妳那頭不說話,我這邊怎知要如何支持?
晴:憑你的聰明才智,難道想不出我會怎麼打算?
月:噢,饒了我吧,大小姐……算我求妳,別再牽拖下去了,一寸光陰一寸金哪,重點是我這裡現在可是凌晨兩點半,我很想睡覺。zZzZzZzZ……
笑意再度回到她臉上,將手擱回鍵盤上,指尖再度飛舞了起來,房內喀噠喀噠的細響又起。
☆ ☆ ☆
「晚餐吃了嗎?」
熟悉的嗓音從電話的那一頭傳來,隱約還伴著細微的紙張翻動聲。他還在辦公室嗎?都七點了不是?今天又加班?陸晴將話筒夾在頸窩處,小手無意識的抓著電話線,卷啊卷的。
「為什麼你每次打電話給我開頭第一句不是:早餐吃了沒?午餐吃了沒?晚餐吃了沒?有沒有吃消夜?要不就是: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睡午覺?沒事就回床上躺一下知不知道?累了就休息一下知……」
「聽妳一說,才發現我好像在養某種動物。」他出聲打斷她,語音含著笑意。
「現在才發現哪。」
嗶──來訊的警示聲之後,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個小男生的卡通圖案,他背對鏡頭蹲在陰暗的牆角畫圈圈,小小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一盞探照燈由頭罩下,剛好凸顯出那萬分孤寂的小身影,喇叭裡傳出的背景音樂是「等妳等到我心痛」。
「擾人的傢伙。」輕啐了聲,她只得放過備受虐待的電話線,將手再度擺回鍵盤上,隨意鍵入幾個字安撫一下對方。
「怎麼啦?妳身邊有人嗎?在聊天?」
「哪來的人跟我聊天?」陸晴輕笑,神色自若的道:「現在在玩計算機遊戲呢,前兩天華宇來家裡,說是怕我無聊,所以將他的筆記型計算機留給我打發時間了。」
說得是有點太輕描淡寫了點。筆記型計算機是陸晴用一局撲克牌跟華宇拐來的,使上一點小小的騙術弄來個同花順,要贏他,真的不難。一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華宇那慘白的臉色,實在很好笑。
「自己待在家裡真的很無聊嗎?」他的聲音聽來有些愧疚,「下個星期我會多挪出幾天在家陪妳,好嗎?」
「真的?不能黃牛喔。可是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她欣喜的輕呼,聽來像是很高興他的體貼,可一雙柳眉卻擰了起來,微惱的神色與聲音裡的驚喜截然相悖。
「不會的。下個星期行程比較寬鬆,時間上挪一下就能空出幾天假期。所以晴兒,這幾天妳可別太累了,免得到時候又精神不濟或是生病的,結果我只能陪妳在屋子裡昏睡。還有,要玩計算機遊戲打發時間可以,但別玩一整天知道嗎?會把眼睛弄壞的,看屏幕每三十分鐘就要休息十分鐘,如果可以到院子裡走走就更好了,看點遠的景物或是綠色的……」
祈天恩接下來說的全是老生長談了,一長串話每個字都是在交代要好好吃好好睡好好照顧自己,活脫脫標準的「保父」心態。
進化論裡可有這一條?一個大男人在長久照顧臥病在床的妻子之後,感情會自動昇華成為父女之情?完全插不了話的陸晴拿著話筒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生病?
嗯,也許不失為一種好方法。
晴:月!還在在線嗎?我這邊有了一點變動……
話筒還夾在肩膀上,但陸晴的注意力已經回到計算機上,雙手又迅速的在鍵盤上飛舞起來。
☆ ☆ ☆
「祈,陸雜碎打電話找你,接不接?」傑瑞的聲音自內線擴音傳出,明顯的看好戲口吻。
「接,怎麼不接?看了一整天狗屁不通的公文,讓人罵一罵轉換一下心情也好。」祈天恩下意識的扭扭酸疼的脖子,伸展一下背部肌肉,做完上戰場前的熱身運動後才按下接聽鈕。
「怎麼,現在是大總裁了,要找你還得經過層層關卡通報?真是了不起,嗯?我想,你該不會忘記你現在的地位是陸家給你的吧?或者,像你這種不顧念養育之恩謀奪恩人家產的人根本不會顧念這點?」來人一開口就是諷刺連連。
「有什麼事?」
顯然這不慍不火的回答觸怒了對方。
「你那是什麼口氣?你有什麼資格囂張?你以為還有人不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是用什麼卑鄙手段拿到的嗎?你這人渣!為了得到陸遠集團殺了自己的妻子!你這不知哪裡來的雜種不配得到晴晴!真不知道陸伯伯心裡是怎麼想的,竟然由著晴晴的任性也不阻止,她是那麼美好啊,而你竟然為了錢殺了她!不要以為我們找不出證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而陸遠,遲早我們也會從你手上拿回來。你這外姓人沒資格得到我們的家族產業!」
儘是千篇一律的無的放矢,多年來毫無進步,他早聽到沒感覺了。要不是這人還有一點利用價值,他才不會放任他長久來的叫囂。
祈天恩拿出煙,叼在唇邊點了火。
「我沒囂張,我很清楚我的地位是靠我妻子得到的。你有什麼事?來跟我要我不擇手段得來的錢?」說了那麼多,目的還不只有這一樣?
「你!」對方似是氣結,一時回答不出話來。
「公司最近有大筆的資金在流動,拿不出太多錢。你二哥陸天雲的公司股票最近炒得不錯,建議你可以去那邊問問看。再說,他的錢來得比較正當,也許你用起來會心情比較好。」
「陸遠本來就是我們陸家人的,我要拿屬於我的錢,你有什麼資格反對?」
討錢討得這麼理直氣壯,也算是他了不起的了。
「我不知道我有什麼資格反對,但我很清楚,若我不點頭同意,會計不會讓你把錢領走。」他往空中吐了個煙圈,有點失望對方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