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比,你在那裡……」水谷櫻從大棉被裡探出淚濕的小臉蛋,試探性的輕喚,沒多久,又讓轟然大作的雷響給嚇得躲進被窩裡。
「爸比……嗚……」她覺得好可怕呀,已經用厚重的棉被把自己包起來了,那嚇人的雷響卻還是真實得彷彿打在耳旁。
爸比在哪裡呢?怎麼還不過來救她?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
嚇壞的小女孩忍不住尖聲哭喊,但馬上就被連人帶被的抱起。「別怕別怕,小櫻別怕,爸比在這裡。」慌忙趕來的水谷和哲連忙安撫被雷響嚇壞的女兒,他輕拍著女兒的背部,卻沒想到讓突然掀開棉被的水谷櫻給撞倒在床上。
「爸比,你好晚……好晚才來救我……嗚……小櫻差一點就……被雷打到了……」
小櫻緊緊抱住水谷和哲的脖子,不敢放手,猶帶哽咽的嗓音悶在他的頸窩,可憐兮兮的傳出。
「傻小櫻,有爸比保護你,雷才不敢打你。」他愛憐的摸摸女兒的頭,每每聽見她的童言童語他都覺得有趣,只是這回,難得哭鬧的女兒是真的嚇壤了,讓他不免後悔自己的大意。
「真的嗎……」
「小櫻不相信爸比嗎?」他難得端起身為父親的威嚴口吻,想取信於女兒。
「嗯,那爸比不可以走喔!」她還是不安的緊抱著父親的脖子不放。「雷聲好可怕……小櫻不敢一個人睡。」
「好,小櫻放心睡,爸比在這裡陪你。」
「嗯……」她可愛的吸了吸鼻子,偎著難得同眠的父親,開始試著閉眼入睡……
雖然雷雨聲仍是放肆的呼嘯不停,但有了父親的陪伴,對她來說似乎就沒那麼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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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颱風夜,在銀焰門裡就沒這麼平靜了。
零晨三點,通常該是最安靜的時刻,但今夜總部卻燈火通明,不時有人穿梭來往傳遞著訊息,人人臉上都顯出不同於以往的凝重。
異常俊美的男人不發一言的沉坐在黑色皮椅上,面前不停的有人前來向他報告搜尋的進度。他認真聽著,腦袋快速的組織任何可能性,他必須把握時間,拖得愈久,他所擔心的人生存的機率就愈低。
「找到舞風配帶的追蹤器了。」從窗口躍進的覆面男子將一隻耳環放在他桌上。
他看了一眼,臉色倏地轉沉,冷藍的眼中甚至逸小了些許殺氣。
沾了泥的銀龍耳環在耳針處還連著—小塊沭目驚心的血肉,看得出是讓人強行從配帶者耳上扯下的。
這只造形特殊的耳環,裡面隱藏了—個微小追蹤器,這是當初為了以防萬一,特別要人製作的,只是沒想到危急時刻,它仍是派不上用場。
覆面男子翻開手中的文件,重點式的報告著——
「是嘯虎幫的幫主王一虎親自帶人在舞風回主屋的路上強行將她打昏帶走,原因多少是因為被我們列為下一波要滅除的小幫派之一 ,在無法可求又不肯自行解散的情況之下,所以起意擄走你在意的女人,用來跟你交換他們生存的空間。」
「她的情況怎樣?」他把玩著手上的銀龍耳環,淡淡的語調中隱含著怒氣。
「在我們找到他們的藏身處之前,她就自行逃離了,但是目前仍無法準確掌握她的行蹤。」
不過,知道舞風曾停留過的地點就夠了,只要她仍保持清醒,就會沿路留下記號讓他們找到。
俊美男子沉思了下,招近覆面男子低聲囑咐幾句,隨即讓他離去,門外守候的兩位總管也在他的許可下進房。
「天亮後向政警界放出消息,凡是涉及這次綁架事件的幫派組織或個人,銀焰門絕不輕饒,將來這幾天道上的死傷他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俊美的男人怒極反笑,他很久、真的很久沒有大開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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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颱風天……」
舞風邊跑邊詛咒著這該死的風、該死的雨、該死的天氣……
她從不像那怪異的家人——上官聽雨,對這種滴滴答答的天氣情有獨鍾,濕淋淋的雨只會使她心情煩躁,尤其在這逃命的時刻!
一個轉身,她奔入右側往山上的小路,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有好幾次她都差點讓腳下橫生的樹根絆倒,疼痛不堪的腳踝八成滿足淤青了,但她仍是沒命的往前跑,想盡快擺脫緊追不放的追兵。
跑跑跑……她大力撥開覆在額前的長髮,在轉身時順勢往後一口氣擲射數十支銀刃,趁著敵方一陣兵慌馬亂之際,靈巧的繞個彎,轉身進入崎嶇難行的樹林中。
雲哥說,愈是不可行的路線,就愈是安全的路線。
樹林裡並沒有路,她只能摸黑在樹幹與樹幹間穿梭,還要不時避開尖銳的樹枝和腳下凸出的石塊,裸露的肌膚早已傷痕纍纍,她的精神也疲憊不堪,但腳下的速度絲毫未減,長久以來的武術訓練造就她一身驚人的耐力。
又跑了好一陣子,身後追逐的足音漸漸轉弱,直到完全消失。
終於甩開那群該死的狗了嗎?
被大雨打得濕淋淋的舞風忍不住攀著身旁的樹幹,大口大口的吸氣,平緩胸腔因缺氧而產生的刺痛感。
吁吁……
哇勒,打從雲哥不再以訓練體力這個爛藉口強迫她跑步以後,她一個月內走過的路加起來八成也沒今天一個晚上多。
吁吁吁……
去你的嘯虎幫,該死的王一虎。
敢綁架我凌舞風,頂是多大一條死罪……
等小姐我回到銀焰門後,不滅你嘯虎幫,打得你變王小貓,我就跟你姓……
吁吁吁吁……
又喘了好一陣子,她才開始打量週遭的環境,但放眼儘是一片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教她怎麼找得到路下山?
她不可能再回頭走了,那群該死的狗只怕還守在原路等著逮她。
雙手環胸直打著冷顫,這才感覺到氣溫冷得刺骨,而她身上只有一件殘破不堪的小禮服,再繼續待下去,她非凍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