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後山,只要進了竹林我們就安全了。」上官聽雨微喘著,朝他說道。
在迴廊盡頭的大門前,她放開攙扶著日原洸的手,讓他可以靠著她的身體不至於跌下,然後將手壓住門上一塊微微凸起的石板,石板受到擠壓,漸漸沒入門中……
「上官聽雨。」她出聲讓電腦辨識聲紋。
「身份確認無誤。大小姐,歡迎回來。」一陣極為類似人聲的電腦語音之後,厚重的大門無聲且自動的打開了。
大門之後是一大片蓊鬱的樹林,看來銀焰門後山禁地內藏玄機這一則傳聞是真是假今天他可有機會知道了。日原洸勉強打起精神自尋樂趣的想著。
大門打開之後,上官聽雨再度吃力的扶著他走,在走過門檻後,奇異的大門又無罄無息自動關上。
「你還醒著嗎?」她擔心的問。他失血過多,體內三發焚冰彈的藥效又還持續發酵著,她真怕他會受不了痛苦而昏厥。
她是在擔心他嗎?上官聽雨臉上的擔憂讓日原洸的心刺痛了下。
「還活著。」他想扯出笑容讓她放心,可惜傷口火焚般的痛楚卻讓他力不從心。
終於,在上官聽雨的毅力和日原洸的意識即將用盡之時,他們來到了竹林前。
「到了?」跟著她停下腳步,日原洸已經無力再抬眼看看四周,他整個人已接近昏迷狀態,鮮血在他身後的泥土地上拖了長長一條血跡。
「快了,再撐一下。」她解下手腕綁縛的紗布,一咬牙,以另一隻手持刀在肌膚上迅速劃下一道刀痕,鮮血頓時汩汩流出,
她趕緊把流著血的手腕抬到他的唇邊,強餵他飲下。
「你在做什ど?」嘴邊溫熱濃重的血腥味喚醒他的神智,當他意識到自己正在飲用她的鮮血時,閉口不肯再張。
「竹林內灑滿了迷香,不是特定的人是進不去的。」
她見他不肯再飲血,也不強求,再度扶起了他走進竹林。
第六章
明明早上還是晴空萬里:沒想到一個轉眼,老天爺說變臉就變臉,傾盆大雨毫無預警的潑下,頗有重量的雨水敲打在或疏或密的竹葉間,沙沙聲響不斷。
竹樓屋簷下吊掛著的十來個竹鈴在引進雨水後,「叮叮咚咚」響了起來,奇怪的是,這聲音聽來清脆一點都不覺得嘈雜。
日原洸一醒來,耳邊聽到的,除了雨響,就是這一直不知從何處發出的竹鈴聲。這是哪裡?
他環視著這滿是竹製品的室內,仔細的回想。
他記得在最後,雨兒帶他來到了一棟小竹樓前,然後……然後他似乎就失去了意識。
低頭檢視身上的傷,才發現所有的傷口已經過妥善的包紮處理,同時也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而沾滿污血的衣褲此時正被隨意放置在角落的地上。
傷口是雨兒幫他處理的嗎?雨兒,對了,她呢?!
想起從醒來到現在都沒看見她,日原洸不禁一陣驚慌,想起身找尋她的身影。
他翻開床單起身下床時,衣服的一角卻被扯住,低頭一看,才發現一直覆在薄被下偎在他身旁睡覺的上官聽雨。
她還沾著血污的麗顏顯得過度蒼白,眼下還有著明顯的黑影,一身染著污血的衣服還未換下,看得出她是在極疲累的情況下沉沉睡去。
找著了人,日原洸終於放下了心,又輕手輕腳躺回了她身旁,不敢吵了她的安眠。她的手還緊緊捉著他的衣角,睡得極沉,完全沒被他的動作給吵醒。
比起他現在一身的乾淨清爽,她看來簡直是狼狽極了。這也讓他對她更是心疼。
突然,他想起了什磨。
小心的執起還握著他衣角的小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道不淺的刀痕。傷口完全沒經處理,污血沾著塵土凝結在傷口表面,看來怵目驚心,而刀痕四周還有一道道剛結痂的傷口在手腕上蜿蜒成一圈。
這……是他在那個夜裡造成的?他曾發誓要珍愛她、保護她呀!沒想到到頭來,他卻是傷了她的那個人……
日原洸小心的拂開散在她臉上的一綹髮絲,就怕它會擾了她的睡眠。
然後靜靜的看著她、陪著她、等著她醒來。直到許久許久,不知不覺中他也睡著了,等他再度醒來時,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她呢?
「雨兒……雨兒?」這是一個開放式的空間,一眼就可以看清所有的擺設,所以當他環顧四方卻無上官聽雨的身影時,忍不住慌張的開口呼喊。
「噓——」
突然,一個示意他噤聲的聲音引起他的戒備。他眼神凌厲的瞪向窗外。
「嘖,你養你的傷,別打擾我們看戲。」
一陣柔媚的嗓音傳進後,舞風背著小包包大方的從窗外翻了進來。之後游雲也俐落的從窗外跟進。
「你不是不來?」舞風睨了他一眼,風情萬種的。
「我也想知道聽雨會說些什ど。」游雲神准的敲了舞風一記。「還有,講話別嗲裡嗲氣的,小心嫁不出去。」
「是,游雲大哥。」舞風嘟著紅唇哀怨的瞪著游雲。嗚……人家講話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嘛,又不是故意的……臭游雲。
「不要在心裡罵我,小心我扁人。還不趕快工作?」游雲笑笑的支使著。這小丫頭,有什ど把戲他還會不知道嗎?
「喔。」她不滿的咕噥道。熟練的將一具黑盒狀儀器從包包中拿出,拉開天線,開始專心調著頻率。
床上日原洸仍是戒備的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雖然他現在被當空氣一樣忽略,但是他可沒忘記他們昨夜裡,對他一副欲置他於死地的模樣。
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再加上目前身體的狀況,一對上游雲完全沒勝算……就在日原洸心中翻轉過無數思緒時,舞風手裡撥弄著的黑盒子開始傳出聲音。
「哼,憑我小閣主事者的能耐,會搞不定竹樓的反監聽系統?」舞風自傲的說著,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日原洸所在的大床,懶懶的靠躺在他身邊,完全把他忽略到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