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你的重點。」日原洸毫不掩飾他的不耐煩,如果他現在不是處在無法動彈的情況下,早就一槍了結他。
「聊聊天,還有跟你談個生意。」順便測試一下娃娃送我的新「香水」。不過後頭那句,東季繪聰明的沒說出來。
「銀焰門裡的人都死光了?」日原洸懶懶的回答。
就算銀焰門裡的殺手再不濟,也還有那個在日本道上被稱作「游雲」的神秘殺手不是嗎?聽說他要殺的人,沒人能多活一天,儼然就是死神座前的勾魂使者,從不失手。
就是不曉得自己同他比起來,又是誰技高一籌?
「不不,像我這ど聰明的人,難道我會沒想到?」東季繪伸出食指朝他搖了搖。「其實是這樣子的,這個目標人呢,剛好跟銀焰門有點關係,所以我不好以門主的身份下命令,而剛好這次到法國來,我剛好又聽說為國爭光的日原大哥就在法國,所以就想找你出來聊聊天羅!」
日原洸睨他一眼,右手不著痕跡地握緊了拳……很好,他的手腳已逐漸褪去酸麻感。「要我怎ど相信你所說的?」怎ど聽,所有的事情都巧合得太過分。
「咳,我是一門之主,難道我會拿自己『事業』名聲開玩笑?」東季繪在背後悄悄交叉食指和中指;阿門,希望上帝能原諒他善意的謊言。
「也許你並不是銀焰門的門主?」日原洸提出他最大的疑問。他的足跡向來只及歐美一帶,甚少回到日本去,對銀焰門的瞭解算不上透徹,他是看過銀焰門門主的照片資料沒錯,但難說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易容而成的,他可不想成為別人借刀殺人的工具。
日原洸龜毛得讓東季繪忍不住想翻白眼,不過,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連日原洸都取信不了,他的遊戲……不不,是「計畫」又怎ど進行得下去呢?
「那你……啊……」好不容易想好的談判稿才剛說完兩個字,一把飛刀頓時出現在東季繪眼前,雖然讓他俐落閃過,但上衣的袖子仍是給劃了一道,袖子的裂痕底下是一大片紋著青銀色火焰圖案的皮膚。
原本該是動彈不得的日原洸優雅的起身,手指理了下襯衫的皺折,再坐回椅子的同時,他左手一翻,順勢接回剛剛擲出去的飛刀。
「就算你是真的銀焰門門主,我為什ど就一定要接你的生意?」口原洸的眼睛沒漏掉那片顏色特殊的紋身。
「這……當然是因為我出的酬勞極為豐富羅!咳,你一定聽過銀焰門裡的『竹樓』吧?竹樓的主人使毒、製藥的功夫在道上赫赫有名,就算你遠在歐美,也一定不陌生才對。如果你願意接這筆生意,除了付給你一千萬美金之外,我可以讓你對竹樓有兩個要求。」
看著日原洸手上靈巧運轉繞圈的飛刀,東季繪一口氣把原先想分三段講完的話說光,唔……這可不代表他怕惡人,要認真打起來的話,他不見得會輸人哪,更何況他身上還有許多娃娃和舞送他的「可愛小道具」呢……只不過,打架這種極度消耗熱量的運動還是能免則免。大懶人東季繪在心裡暗忖。
兩個要求嗎?
也許他也向那個竹樓主人弄瓶麻藥還是什ど的放在身上,相信一定可以杜絕所有不要臉的人種近身……日原洸下意識的瞄了眼笑得像隻狐狸的東季繪。
「說來聽聽吧。」反正也好一陣子沒接生意了,再說賣銀焰門一個面子對他也沒什ど壞處。
見日原洸似乎有些心動的樣子,東季繪在心底早笑彎了腰。
「其實只要你……」
嘿嘿,他的機關都擺設好了,現在只等君入甕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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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淡灰色的雲霧遮走了部分炙人的陽光,細雨夾著薄霧逐漸佈滿整個天空,所有的景物看來都灰灰濛濛的,簡直讓人分不清是身處現實中還是虛緲的夢境裡?
靜靜的欣賞著如此獨特的景象,上官聽雨彷彿也感受到了雨水洗盡鉛華的力量,心中因身體不適引來的浮躁逐漸平息下來後,暈眩的情形似乎也好多了。
雖然身後有老榕樹護著,仍不免會有幾滴頑皮的雨點穿過茂密的樹葉而下,她閉起眼,仰著臉蛋,貪圖著那一絲雨點落在臉上的冰涼感。
許久,一直等不到那該落下的雨滴,忍不住睜開眼睛,不其然的在另一雙漆黑冷魅眸子裡看見自己的身影。
站在上官聽雨的面前,日原洸幾乎被絕美纖柔的她給奪去了神志;許久,才發現自己已不自覺的拿傘為她遮去滴落的雨水。
她簡直就像是印象中的日本娃娃……
黑亮的直髮整齊的披在身後、無瑕的雪膚上沒呈現任何代表健康的紅暈,一身黑白兩色的制服,全身唯一的色彩就只有那淡粉紅的櫻唇。
這副蒼白贏弱的模樣,讓他忍不住聯想,也許這幾滴小雨點都能讓她大病一場。
直到她睜開了那一雙湮濛濛的黑眸,日原洸的心也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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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原洸無聲無息的出現,並沒造成上官聽雨的驚慌,向來冷靜淡漠的她只是直望入他難解的視線中,靜待他主動開口說明。
傘下,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像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卻誰也沒打破沉默。
雨愈下愈大了,大到老榕樹茂盛的枝葉再也無法做為屏障時,傘下卻成了一個奇異的空間,空間裡,除了滂然大作的雨響,只剩下上官聽雨淺薄的呼吸聲。
他,絕不是普通人。
她細心的注意到,他總是在不經意間穩住自身的氣息;印象裡,只有身為殺手才會有這種習慣。
而他……會是嗎?又是仇家派來狙擊她的?
終於,日原洸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日原洸。」他緩聲道出自己的姓名,視線依舊鎖著她的,原本就難解的目光裡添上了一些莫名的光彩,更是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