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地向他點頭問候。「早安,先生。」
「早。」他同樣和善地回她一抹笑容。
「妳們是來觀光的嗎?今天旅行團有什麼計劃嗎?」
「我們是自由行的,並沒有跟團。今天嘛……要去購物,順便到處晃晃。」她毫不怕生的與他交談著。
「哦──真不錯。那祝妳們今天玩得愉快了。」
「謝謝。您也是。」
她們在那老先生之後簽名走進餐廳。才到門口,心怡就壓低嗓音尖叫。
「慘了,好像會碰到他們耶!」
餐廳裡頭不同於以往幾天,今天突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穿著軍服的軍人在裡頭用餐。
她們一出現,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不在意的走在前頭,任領班帶位坐下來。
她獨自坐在位子上等候心怡點完餐點。她不像心怡能很快地認出人的面孔,她對聲音的敏感度比對面貌的敏感度來得強。所以,對她來說,四周這群穿著相同軍服的人都是一樣的。她無法分辨出誰是MIKE,或誰是五二一室的男人。
「今早要喝熱奶茶嗎?」領班在她坐下來後,親切的問她。
她抬起頭,笑容明亮的回答他:「不了。今早我想喝熱咖啡。」早餐的熱咖啡是自行取用的。
「哦。那麼需要鮮奶油嗎?」
「不了,謝謝。我發現奶精粉比較對味!」她做了一個齜牙的鬼臉,調皮的說。
「哈哈──聰明。」
她第一次喝熱茶時要求要鮮奶油,領班建議她用桌上已提供的奶精粉,但她仍堅持要鮮奶油。在試喝了之後,終於明白她應該聽領班的建議。
因為,那鮮奶油根本是用三花奶水來充數的。
領班一離開,心怡正好回到座位。
「欸──他們今天好像退房了耶!」
「退房?」她微蹙著眉,看了看四周,又笑了。「不是吧。應該只是去基地操練,晚上就回來了吧。」她說著自己內心希望的猜測,然後去取用早餐。
她並不知道,從她進入餐廳的那一刻起,便被一對藍綠色的眸子鎖住了。
今早的她亮眼而甜美。愉快而自在的笑顏,一如兩天前他第一眼見到她那時一般,在稚氣的臉上展現。
他渴望她能像昨晚那般對他微笑。
可是,她就像第一天在電梯那般,接近卻對四周視而不見的隔著一層保護罩,無法接近。
他不該對她有太多遐想的。
畢竟,他們就像兩條交叉線,短暫的相遇之後,又遠遠的向兩個地方分離。
他啜著咖啡,用杯子掩蓋他自嘲的笑容,卻仍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不自覺地將她的一笑刻印了下來。
JOSEPHINE LEE──
他不斷默念著她的名字。
☆ ☆ ☆
「天啊──他們真的要走了。」她們用完早餐之後,先回房之後再下來,一到大廳,她便發現了這殘忍的事實。
將近二十名的軍人扛著行李在大廳和櫃檯前等候。
她的心突然沉入了海底,難受得想哭。
「看吧。我就說他們是要退房了。」心怡歎息的說。
她聽了倏地側身面對她,央求的低語:
「拜託,心怡大姊,我們晚一點再去DFS好嗎?我一定要弄清楚誰是MIKE!求妳!」
她只有在有事相求時,才會卑微地喊小她六歲的林心怡「大姊」。
「呵──我就在等妳這一句。因為我也想搞清楚誰是MIKE以及五二一的那兩個男生。」
她勉強地笑了笑,視線搜尋著可能的人選。然後──沒有緣由地,她的視線膠著在離她最遠的一名男子身上。
「妳想,誰是MIKE?」她不確定的低聲問著身旁的心怡。
心怡看了一下,很篤定的回答她:「我睹一定是站在離櫃檯最遠的那個男生,因為他從剛才就一直往我們這邊看。妳信不信?」
「我不知道……」心怡說的,正是她所看的那位。
他手中拿著文件,扛著軍用大背包,直視著她這邊的方向。
但因為距離太遠了,她根本無法看清楚他的五官長相。
她蹙著眉,瞇起眼努力地想看清楚,最後她放棄的轉身要求著心怡:「我想上去十樓,去看看MIKE還在不在那邊。」
「真要上去嗎?」
那遠處的男人正扛著行李朝她們走過來。她滿心只想著要上樓親眼確認,卻沒有發現他的接近。
「嗯。我一定要親自看他,當面跟他說對不起。」昨天的事,她仍擱在心底無法釋懷。
「好吧,我陪妳一起上去。」
一得到心怡的首肯,她笑了,轉身朝電梯走去,在按了上樓鍵之後,她才發現稍早在櫃檯離她們最遠的那個男人已經站在身旁了。
她側瞄了他一眼,他臉上嚴肅而冷冽的表情,令她有些不安的壓迫感。
當!
電梯門一開,那男人先進入電梯。她們隨後走進。
就在她想伸手去按樓層鍵時,那男子已先按了十樓的鈕燈。
他冷眼肅穆地盯著她,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和勉強。
不由自主地,她往電梯角落縮了兩步,心中則嚇得想尖叫、大哭。
這男人的氣勢──好恐怖哦!
她瞄了眼林心怡,發現她跟自己一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很卒仔地往角
落躲。
在電梯上升的短暫時間內,她卻覺得好像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心中七上八下的,就怕她若一不小心發出聲音,那名男人就可以在下一秒將她勒死。
第一次,她明白,以往她筆下的小說男主角的氣勢,都沒有這男人給人的壓迫感來得猛烈。
救人哦──電梯再不快點到,她肯定會心臟病發暴斃而死!
當──
電梯像聽到她的求救般,在最後一秒應聲開門。
她仍故作優雅,微笑而鎮定的率先步出電梯。
若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腳步比平常快了一些些。
心怡也跟在後頭,快步奔出電梯,直衝向落地窗前站著。
他最後扛著行李走出了電梯,如往常的,他右走。
她則習慣性的出了電梯,往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