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闕宇震這人,想她十歲那年被老爸帶回家,又多了個哥哥疼她,合該她朱涵寂之後的人生應是一片幸福的康莊大道。
結果咧……呵呵呵--不是!
闕宇震管她管到鬼上身了,連他高中畢業後,到德國唸法律的那幾年,他老大也有本事隔空搖控她。每年還回來一次跟她「團聚」。而且最過分的是,也不知他給了她老爸和新哥哥--黎冠廷什麼好處,這兩人竟幫著他「監視」她。
不過,闕宇震到德國那六年的時間,也算是她的太平年了。因為至少她不用直接面對他的「指導」。
而如果你以為闕宇震回來台灣那天,他們兩人會上演一段久別重逢的歡喜哭鬧戲碼,那你就錯了。
闕宇震忙著他的律師事業,而她則忙著吃喝玩樂啦。
「啊,屁啦!又紅燈了!」
朱涵寂眼見號志燈就要從黃燈跳到紅燈,她心裡直嘟糟。第一堂是考那死胖子的「修辭學」。她如果有膽給他遲到,那死胖子肯定會在她成績單上做文章的!
「靠,不管了。沖吧!」
朱涵寂右手一轉,油門一加,便驚險而順利的「過」了馬路,她得意的笑了。
「嗶--嗶--嗶--」
唉--人生的快樂都是短暫的。
一位警察突然從行道樹後跳出來,手持警棍嗶聲要她靠邊停車。
朱涵寂認命的停住她的「小藍」。左手將安全帽的前蓋打開,看著這位戴著墨鏡,全副武裝的警察,朱涵寂這才發現,這條子的哈雷正停在騎樓。
他媽的,這些「保母」老愛搞偵探!
路逸擎將警棍掛在腰帶上,忍不住讓朱涵寂那仙靈的美給迷眩了眼。
真是個美人!
路逸擎讚賞的打量她一眼,但仍盡忠職守的開口詢問。
「小姐,妳沒有看見紅燈嗎?駕照拿出來。」
朱涵寂坐在「小藍」上,用兩腳平衡住車身,努力裝出無辜的臉,乖乖的奉上駕照。
「有啊,只是沒看到你。」
路逸擎對她的誠實感到好笑,但他未讓笑意自他嘴角流露出來,他眉梢一揚,點點頭。然後二話不說的拿出罰單,直接寫了起來。
「啊--」朱涵寂見他沒得商量的開她罰單,忍不住大叫出聲。
要死了,這罰下去怎得了!她老爸朱慶麟雖然是個有錢的凱子,可是為了奉行宇震的要求,她每個月的零用金可比老人年金還少耶。
朱涵寂又從包包裡翻出學生證,小手高高捧起,甜美的嬌顏一下子黯淡無光,故作楚楚可憐樣,眨著她那又長又捲翹的濃密睫毛,語氣還帶著抖音的開口巴結道:
「大哥,小女子有學生證,可不可以念在初犯,打個折扣,開張『學生票』就好。拜託啦,呵呵呵……」
「哈哈哈……小姐,妳很幽默哦。」路逸擎開著罰單的手忍不住抽動起來,他好笑的回道。
這小丫頭的反應還真是靈敏!
「啊,麥安呢講,麥安呢講。大家歡喜就好啦!」
朱涵寂笑瞇了眼,一臉得意又不敢恭維的用鄉土音說道,佯裝海派。
「哈哈哈--好,一句話!」路逸擎也朗聲大笑,突然很阿莎力的喊了一句。
朱涵寂熱烈而期盼地看著他屏息的等著。
結果路逸擎很認真的吐出一句:「辦不到!」
「喀!」朱涵寂笑容在嘴角凝住,咬牙切齒的瞪著認真在罰單上揮筆的路逸擎。
路逸擎看了一眼手錶,又看了看朱涵寂,拿著筆的右手突然抓抓下巴,又低頭很認真的繼續寫。
朱涵寂見他神色突然有些異樣,兩手握著手把,自座椅上站起身,想看清楚這警察在寫什麼。怎知,這老兄突然閃來躲去的,最後乾脆轉過身,就是不讓她看到他寫的罰單內容。
搞了半天,這警察終於寫好了罰單,撕下來,一副公事公辦的將罰單交給她,還丟了一句:
「別再犯了,要準時去繳款。」轉身就朝他的哈雷機車走去。
朱涵寂坐在原地低頭看清楚那張罰單,一抬頭就是那警察騎著哈雷,很拉風的背影。
她美麗動人的臉上滿是憤怒的緋紅,她氣的咬住罰單,切齒的暗罵一句:
「王八,連『闖』都不會寫,還敢開我罰單!靠,你媽啦!什麼叫罪名是『燈亮時直直走』!?」
去你的擔擔面!
要不是她趕時間,她肯定騎著「小藍」去跟他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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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宇震這些年在司法界裡聲名大噪,只要辯護律師是闕宇震,就代表這場官司可是穩贏的。所以人們莫不爭相捧著大把鈔票來請求他的協助。
但闕宇震的收費是沒個准的。他曾經只收價新台幣一元替人打贏官司,也曾經讓人付出大半的企業股權,才接下案件。
從德國回來後不懼強權的強勢作風,成了他特有的氣勢。
近一米九的帥俊外表,配上富裕的財力和一流的家世背景,自然成了名媛淑女、千金之貴的追逐對象。
但是奇特的是,他從未與這些眾多追求者傳出任何緋聞情事。而就是因他這股潔身的清流,更成了女性心目中白馬王子的第一人選。
闕宇震這些年在外表氣勢上變了許多,但他唯一不變的就是仍偏好穿著白色系的衣著。
多年來,他與人保持距離,態度誠懇嚴謹,只有一個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心靈世界。
闕宇震坐在他L型的辦公桌後,放下手中的瓷杯,左手調調他鼻上的細金框眼鏡,鏡片後的雙眸精練而沈穩,露出淡淡的笑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朋友--路逸擎。
闕宇震聽著路逸擎說的話,忍不住搖頭輕笑出聲,正想開口回答時,他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闕宇震有些不悅這突來的打擾,沈著臉,正想斥喝來人,但一見到出現的人,他的嚴厲立即收了起來,換上寵溺的輕斥。
「涵涵,又忘記敲門了!」
朱涵寂白裡透紅的嬌顏滿是忿忿不平的緋紅,晶燦圓亮的眸中全是怒火,她氣嘟嘟的哼了一聲,單手揹著JANSPORT的雙背包,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