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珍縭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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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珍縭的話重又挑起穆妃的隱憂,穆妃悲從中來。

  「你若拋下額娘就是不孝,枉費我這麼疼你,你是這樣報答我的嗎?」想不到她把

  胤禮找來,女兒還是一心求死,真是教她失望透頂。

  「穆妃娘娘……」虞嬤嬤從背後攙扶住穆妃搖搖欲墜的身子。她對穆妃有一分愧疚,

  如今見她遭受到這種打擊,虞嬤嬤更感到罪孽深重。

  「虞嬤嬤你也是自看著十七格格長大,你幫我勸勸她。」穆妃心力交瘁,連日下來

  蒼老許多。

  「我……」虞嬤嬤面有難色,內心Z徨。

  珍縭此時發出濁重的咳嗽聲,感到呼吸困難,快喘不過氣來,警告著大限將至。

  「珍縭!」胤禮和穆妃失聲大喊,面色駭然。

  虞嬤嬤見狀,衝口而出:

  「格格你不能死,你和胤禮貝勒不是親兄妹。」

  這麼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震憾著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珍縭順了順氣,像是浮木上了岸,發出微弱的聲音:「虞嬤嬤,是真的嗎?你沒有

  騙我?」

  虞嬤嬤膽怯地說不出話來,她全身都在發抖。藏了快二十年的秘密,她一直守口如

  瓶。

  穆妃抓住她的手,不容許她退縮,質問:「到底怎麼回事?」

  「奶娘!你說話啊!」胤禮也緊張地逼問她。

  虞嬤嬤知道紙包不住火,她巍顫顫地道:

  「其實胤禮並非皇上的親骨肉……」

  穆妃全身緊繃,厲聲喝:「說清楚!」

  「奴才當年做錯了一件事,請穆妃娘娘原諒!」年邁的虞嬤嬤撲通跪地,涕淚縱橫,

  娓娓細說當年……

  ???

  康熙十四年,兩宮嬪妃同時懷孕,又同一天臨盆。

  宮女們忙進忙出,有的端臉盆、有的奉綿巾。

  房中不時傳來兩名妃子的哀嚎。

  承和宮裡的嚴妃娘娘搶先生下子,虞嬤嬤把剛出世的小格格,抱給嚴妃看。

  「為什麼是個女的?」嚴妃大失所望,不過她早就計劃偷龍轉鳳,無論如何一定要

  是個阿哥。她吩咐道:「快,把那個男孩抱出去給皇上看。」

  「那小格格呢?」虞嬤嬤看被褓中的女嬰。

  「連夜送出宮去。」嚴妃狠心道。

  「娘娘……」虞嬤嬤裹足不前,渾身顫抖。

  「不要三心二意,以後等我當上皇后、太后,少不了你一份賞賜。」嚴妃催促她。

  虞嬤嬤不得不照主子的意思,她把從外面偷抱進來的男嬰,魚目混珠地當成了十六

  阿哥……

  ???

  聽完了虞嬤嬤的述說,在場三人面面相覷,恍若南柯一夢。

  「原來……我不是真的阿哥……那我的親生父母呢?」胤禮惆悵失神,一時之間難

  以接受。

  「太好了,我們不是兄妹。」臥躺在病榻的珍縭卻喜極而泣,她的感覺沒錯,他們

  果然沒有血緣關係。

  穆妃情緒激昂地咆哮:「該死的奴才,你好大的膽子,這種欺君之罪你也敢做!」

  嚴妃的詭計害得她多慘,當年她生下格格,飽受冷落,要不是珍縭長得十分可愛討

  喜,深得當時太后的喜愛,皇上才慢慢注意意到這個不受重視的女兒。

  所有的委屈湧上心頭,穆妃氣憤不已。

  「娘娘,我知錯了,可我是嚴妃的貼身宮女,逼不得已啊!這幾年我一直很自責,

  可是木已成舟,我實在沒有那個膽量說出真相,要不是為了挽救格格的生命,我是絕對

  不會說的,還望娘娘開恩。」虞嬤嬤跪地討饒,聲淚俱下。

  珍縭趕緊乞求母親。「額娘,你不要責罰虞嬤嬤,她已經良心發現了。」

  穆妃盯著女兒蒼白、急切的臉龐,怒氣稍減。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珍縭有求生的意志,

  虞嬤嬤最後的坦承,倒是把珍縭從鬼門關救回來了。

  「你起來吧!我不怪你了。」穆妃息怒道。

  「謝謝娘娘……」虞嬤嬤鬆了一口氣,但仍有所顧忌。「奴婢還有一事相求,希望

  穆妃娘娘一起保守這個秘密,否則皇上怪罪下來……」

  「我知道了。」若是胤禮被處斬,珍縭又活不成了。穆妃感慨萬千。

  宮女帶來御醫,御醫趕緊為十七格格把脈開藥。

  胤禮強壓內心的沉痛,給予珍縭最佳的精神支柱。

  天空露出魚肚白,曙光乍現,天就要亮了,可是他情何以堪?

  他居然不是大清皇子!

  雖然他和珍縭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他來歷不明,身份卑微,又如何配得上金枝玉葉

  的十七格格?

  ???

  有了愛情的滋潤,加上皇上御賜的千年人參、靈芝,及御醫全心診治,珍縭格格的

  氣色由白轉紅潤,一天天恢復健康。

  穆妃頗感欣慰,自從知道胤禮和珍縭不是兄妹,她也就沒再攔阻,只是這事說不得,

  他們也不可能有結果。她又陷入另一件隱憂。

  胤禮表面上把心事隱藏得很好,可是他的落落寡歡,對於身世耿耿於懷,珍縭都察

  覺得出來。

  秋波澹澹,外面氣候溫和。胤禮禁不住珍縭再三的要求,讓她走到御花園散散心,

  他小心翼翼地攙著她。畢竟她的身體才剛復元,還很虛弱。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好了。」珍縭淺笑著,她梳著兩邊的辮子花髻,耳前垂下幾

  縷發須,披著滾兔毛邊的氅,大病初癒的她,似乎蛻變得嫻靜淑雅。

  胤禮扶著她在紫蘿籐架下坐著欣賞盛開的菊花。珍縭的柔荑湊近唇邊,輕咳兩聲,

  胤禮薄責她:「你看你根本還沒完全好,還是進屋子去吧!」

  她不依地努嘴。「我已經躺了兩個月了,你想悶死我嗎?」想以前她十七格格可是

  出了名的活潑好動。

  胤禮望著她近在咫尺的秀顏,那種自慚形穢的感覺驟增。

  「你在想什麼?有心事?」珍縭想藉著四下無人,敞開他的心扉,和他溝通一番。

  他悶哼一聲,依然沒有勇氣面對。

  「你這個懦夫,我都能為你而死,難道你就不能拋下皇子的身份,和我光明正大的

  在一起嗎?」她忍不住瞠目罵道。

  「我不是不能,是不配。」他深邃的眼睛閃過一抹憂鬱。

  她的手輕捂他剛毅的薄唇,給予他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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