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雅卻只是靜靜躺著,恍若未聞。
御醫來看診過,說是十三王妃體弱氣衰,但腹中胎兒無礙,可能是心理影響生理,所以不願清醒過來。
「格格,王爺和福晉來看你了。」丫環香蓮頻頻拭淚。
格格昏迷了三天兩夜,著實令人擔心。
「我可憐的女兒…」醇郡王府的老王爺、福普特地來探望小女兒。
無論雙親再怎麼呼喚,若雅依然沒有清醒,這可急壞了胤祥。
「若雅,你快醒醒啊!」胤祥揉搓著她的手,讓她的手感覺到溫暖,不再寒冷,他低喚沙啞地在她耳畔輕聲道:「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在乎,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聲音雖細小低沉,但是老王爺、福音也聽得見,心裡均相當感動,看來十三阿哥是真心疼惜若雅。
福晉忍不住撲向床前,哭道:
「你聽見了沒有?若雅,你不要再封閉自己了,那個污辱你的太子胤祈,已經被聖上廢為庶人,他不會再來糾纏你了,你和胤祥還有很美的未來……」
若雅蒼白、柔嫩的臉頰淌下一顆晶瑩的淚珠,胤祥欣喜若狂,抓緊她的手。
「你一定聽得見,不然怎麼會流淚呢?不要逃避我,不耍質疑我對你的愛……」
可是儘管露出一線生機,但是若雅依然無動於衷地躺著
「為什麼?為什麼?」胤祥失望地吶喊。
第八章
若雅其實已經有了意識,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胤祥。
雖然她最後保住了貞法,但是聲名卻已毀於一旦。日後別人會怎麼說她?
清醒後的若雅,在胤祥細心的照料下,她漸漸恢復了以往樂觀的個性。
在啟胤祥宮的奴才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件醜事。
就在她以為一切真的只是過眼雲煙,災難都遠離了。卻偶然的在別的宮院,聽見宮女、太監在取笑她的事,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十三阿哥的福晉真敗德,媚惑太子,妄想當皇后,結果害得十三阿哥兄弟鬩牆,太子還被直上廢為庶人。」
「就是說嘛!真是皇室的恥辱,那種女人根本不配當王妃!」
「聽說她已經是太子的人了……」
下人們以訛傳訛,裴短流長,若雅痛苦地搗住耳朵,她無法忍受那麼多異樣的眼光。
最後連那些書塾裡的小阿哥、小格格也看不起她,看到她,紛紛躲避。
若雅身心受創,內心飽受煎熬,心裡萌生輕生的念頭,但是卻割捨不下腹中的胎兒。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悄悄下了床,身邊的樣正在熟睡。
她依依不捨地流著淚,心裡千呼萬喚他的名字。
「胤祥……感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對我無限的包容,但是……我是個有污點的女人,連累了你在宮裡遭人議論,本來…我應該以死明志,可是為了孩子,我必須苟且偷生,孩子我會平平安安生下,托人帶回宮中。」
她目光留戀地盯著嵐胤祥英俊的臉龐,拿出預藏的書信,靜靜放在桌上。
切膚之痛豈是筆墨能形容?
她已經沒有顏面在宮中立足。
離開是唯一的選擇。
她按著大襖,夜色逐漸吞沒了她的身影…
群鴿振翅飛離了枝頭……
數月之後……
一座半月形石砌拱橋,橫跨在蘆花似雪的河面上,清淺的水流,在奇形怪狀的石壇間緩緩流過。
一個身穿黃衫,大腹便便的少婦仁立在橋上。
這尋常的水聲,在若雅聽起來像是幽咽的哭泣,離人的怨語,在夕陽下迴盪,挑起她心靈深處的點點愁思。
她撒下手中最後一片桃瓣,粉紅的花瓣隨波逐流,像載滿她的相思,流到大清河去。
她撐起大腹便便的身子,仰首眺望紫禁城的方向。
關山疊疊,古樹蒼蒼,距離再遠也擋不住她對他的思念。
夜裡夢君千百回,幾番掙扎、猶豫,若雅還是忍下這相思之苦。
曾經滄海難為水,她沒有顏面再去面對他。
就算胤祥不計較,她也抬不起頭來,心裡的陰影永遠存在。
腹中胎兒即將臨盆,只要她平安生下肌樣的骨肉,也算是對他有所補償。
「格格!」萍姑端著木桶走過來,她已經洗好了衣服。
若雅步下石橋。「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你幫我洗衣服。」
「甭客氣,胤祥貝勒賜給了我們一千兩黃金,其實也夠我們買華房、請傭人,只是我們夫妻過慣了勤儉的生活,也許是天生的勞碌命。」萍姑笑道。
提到胤祥貝勒,若雅的心一陣揪痛。
「貝勒爺…還好吧!」
「哪能好?你不在他身邊,他天天酗酒,還吵著要撇下皇子的身份,浪跡天涯去找你。」
萍姑喟然歎氣,她實在很想去告訴胤祥貝勒,若雅格格就住在她家,可是若雅偏偏以死威脅、阻止。一對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怎能不教人扼腕?
可是有什麼法子呢?若雅格格這麼死腦筋,愛往死胡同鑽。
聽到胤祥的近況不好,若雅跟著難過、不捨。「也許…等孩子出世,他當了阿瑪,生活有了寄托,就不再傷心失志了。」
她強忍住眼眶打轉的淚水,自我安慰。
「再兩個月你就要臨盆了,一切要小心謹慎。」萍姑叮嚀著。
「我會的,謝謝你,多虧有你和李昌照料。」若雅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
自從她來投靠李家,萍姑就以過來人的身份,為她補這個燉那個的,教她好生感激。
「咱們回去吧!」
萍姑一手提著木桶,一手摸著大腹便便的若雅,一路走回家。
夕陽金暉,倒映著她們長長的身影……
「滾出去!聽到沒有!我叫你們滾出去!」
胤祥貝勒暴吼,三名被送進啟胤祥宮的秀女,立刻嚇得相繼奔出。
十三阿哥乖戾、易怒的轉變,已經傳遍宮中,皇上為了安撫他失妻的情緒,好意甄選才貌兼備的官宦之女,想要從中覓得新福晉。可是胤祥心裡早已容不下第二個女人。
柳妃聞訊來探望他,浩劫過後,原以為可以雨過天晴,沒想到兒子反而一蹶不振,今她相當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