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感到很好奇,追問道:「你第一次看到我,怎麼樣?」
他結結巴巴地道:「第一次……看到你,覺得你既美麗又高貴。」
「是嗎?」她笑逐顏開,對自己又恢復了信心。
花舞春風,柳撫溪水。
熙兒蹬上曲橋上的八角亭,笑盈盈地欣賞湖面春色。
「開心嗎?」多羅仲軒從背後圈抱住她,兩人就像湖面上交頸的鴛鴦。
「嗯。」熙兒回頭朝他一笑,鬢髮拂過他的臉龐,他親啄她的香腮。
「我覺得一切好像是做夢一樣……」她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這樣幸福。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山寨相遇的時候……」他陷入回憶。
「記得啊!那時候你好狂傲……」她笑。
「那時候我在臥底嘛!」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她瞅著他問。
他想了一下,道:「忘了。」
「啊!不准忘,快說!」她掄起粉拳,落在他胸膛。
「很早就喜歡你了……」他鉗制住她的手,攫住她的菱唇,將情意傳渡給她。
她桃靨泛紅,偎在他懷裡,輕顰淺笑。
「討厭!」
他擁著她,在花鼓石凳上坐下來。
「來,吃點心。」
石桌上擺著幾碟松子栗餅、桂花涼糕,精緻的甜點。
她吃了幾口,胃部立刻翻湧,全數吐了出來。
「怎麼了?」多羅仲軒關切地問。
「不知道,這兩天就老想吐。」她難受地撫著胸口。
「我叫大夫給你瞧瞧。」
進房休息後,多羅仲軒叫燕總管去請大夫。
熙兒躺在床榻上,太福晉也聞訊來看她。
大夫把完脈象之後,笑吟吟地拱手賀道:
「恭喜王爺、太福晉,福晉有喜了。」
「有喜了!」太福晉首先笑開了臉,要當祖母的心情,樂得她笑得合不攏嘴,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也不去理會大夫誤把熙兒當做是恭親王的福晉。「熙兒,以後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手不能舉高、不能蹲身,走路要慢慢走,知道嗎?」
「是,太福晉。」熙兒也滿心歡喜,想不到這麼快就有孩子了。
「還喚我太福晉?該改口跟著仲軒喚我額娘了。」太福晉執起她手,疼入心坎。
「是,額娘。」熙兒好高興,太福晉這舉動算是承認熙兒是仲軒的妻子。
多羅仲軒在一旁也喜上眉梢,和熙兒相視而笑。
「熙兒,太好了,我們快要有共同的孩子了。」
「嗯。」她撫著未隆起的肚腹,心裡流過一股暖流。
太福晉轉身吩咐下人。「常嬤嬤,以後燉補的事,就由你負責。」
「是。」常嬤嬤見熙兒愈來愈得寵,也不敢不尊敬她,什麼餿主意也不敢想了。
第十章
熙兒有喜的事傳遍王府,一片喜氣洋洋。秋兒慌慌張張地把消息稟告馨宜格格。
「她有喜了?!」馨宜格格跌坐在椅,喃喃自語:「怎麼這麼快……」
「格格,你就是不聽我的話,如果早些把『不孕散』給她喝了,不就沒事了。」秋兒埋怨。先前她就提議把宮中秘藥「不孕散」偷偷摻入君熙兒的飲食中,讓她無法受孕,以免恭親王的心全懸在君熙兒身上,不料卻被格格阻止。
「不,幸好沒給她喝下,也許她肚子裡早就有了孩子,若是傷及胎兒,那我的良心怎麼過得去?」「你替她想,她有沒有替你想過?她成天霸佔著恭親王,你從未和恭親王好好培養感情。」秋兒發著牢騷。
「我對恭親王的感情一天比一天薄了,現在已經不抱任何期待……」
「可是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才答應讓格格來此小住,你怎能就這樣放棄。」
「也許……會出現奇跡。」她話裡有話,眼睛發出摺摺光采,充滿企盼。
「你的奇跡根本是不可能。」秋兒脫口而出,她是格格的貼身侍女,格格的心思,她怎麼會不清楚。
「秋兒,你愈來愈不知檢點了,我的事你也敢管。」馨宜格格被看穿心事,不由得惱羞成怒。
「奴婢不敢。」秋兒誠惶誠恐地下跪。
馨宜格格睨了她一眼,順了順氣,卻又歎著氣。
「唉,老天爺把我誕生在帝王家,本來該是富貴吉祥的命,可我的姻緣路就這麼不順……」馨宜格格甩甩手。「算了,我出去走走。」
「格格……」
「你別跟來,我想一個人靜靜。」
馨宜格格漫不經心地在園子裡走著,不知不覺踱到了齊貝勒的寢居,從窗口看見他一個人獨自在喝悶酒。
她心頭一緊,走了進去。
「大白天的,你為什麼在喝酒呢?」
多羅仲齊驀然抬首,目光赤紅,帶著微醺的語氣:
「是你啊!格格,你來的正好,坐下來陪我喝兩杯。」
馨宜雖然坐下來,卻面帶怒氣,指責他:
「你不該如此頹廢的,那一天我在武教場看見你,你是那麼威風英武。」
「熙兒有喜了,你不知道嗎?」他陷入絕望,痛苦地看著她。
「這我知道。」她點點頭。
「那你不難過嗎?」他以為她會和他一樣。
「難過又怎樣?這已經是事實了,你不也說過,你已經想開了,怎麼還在喝酒?」
「喝最後一次吧!來,我幫你斟酒,咱們乾杯。」他把另一隻酒杯遞給她。
她也惱了,仰頭灌入喉。
「再來一杯。」他又為她斟酒。
看到他為那個女人失魂酗酒,她也跟著沉痛起來,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我本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多羅仲齊酒酣耳熱之際,站起身來,胡亂地比手劃腳。
馨宜格格不勝酒力,臉頰因為喝酒的關係,顯得紅艷動人。
多羅仲齊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她身上,酒後吐真言:
「為什麼連你也喜歡我大哥?我哪一點比不上他?」
馨宜格格醉意深濃地掀起一抹笑。
「如果可以重來,我會告訴皇阿瑪,我喜歡的是你,我要嫁給你。」她也醉得胡言亂語,但是說得卻是心坎裡的話。
「你一定喝醉了……」他苦笑連連,重重打出一道酒嗝,搖搖晃晃間,腰都站不直了,和她一同跌仆在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