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箍在她腰間的鐵臂勒得他差點喘不過氣,她因而看見他不善的神色,並敏感的察覺他此舉背後有著某種特殊的原因,她真會當著眾人的面拆他的台呢!
她其實是不懂得察言觀色的,但對無形的敵意卻能敏感的感受得到,一如現在,在滿屋子的訝異和驚愕中,她就察覺到在自角落的一抹強烈的殺意,讓她起了個寒顫。
她很快的抬眼想找出殺氣的來源,望見的卻是一張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臉,這就叫美人吧!
「她是誰?」半是驚歎,半是納悶,天愛問身旁的聶長天。她為什麼對自己充滿了敵意?
聶長天隨著她的目光望去,露出一個笑容。
「她是朱顏。」他朝朱顏招招手,要她過來,「是該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將軍。」朱顏來到他們面前,優雅的福身招呼。
「顏兒,你來得正好,我才想派人去請你呢!」
「將軍有事吩咐顏兒?」
「嗯!我想請你幫我照顧天愛,她對這裡不熟,我又得回軍營,沒辦法時刻陪在她身旁,有你陪著她,我會比較放心。」聶長天邊說邊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天愛。
「我……」天愛想抗議,腰間又傳來一陣疼,她立刻識相的噤聲。這人的手臂是鐵做的不成?「顏兒知道了,顏兒會好好照顧孟姑娘的。」
天愛愈看愈覺得她那件衣服眼熟,想了一下,「是你!」是她在花園裡看見的那個埋在聶長天胸前的那名白衣女子。因為被打昏抓走,她倒忘了有這回事了。
現在想起來,也連帶記起自己本來打算對聶長天示愛的事。
「孟姑娘認識我?」朱顏淡然的神色閃過一絲緊張。
聶長天亦瞇起了眼睛看著她。
「不是你,是這件衣服。今天早上,和聶長天在花園的是你沒錯吧?」
「沒錯!」朱顏的緊張消失了,又恢復一貫的淡然。
天愛還想再說什麼,聶長天已經摟著她往他的主廂房走,並要人將她在客房的用品全搬進主廂房內,他甚至沒向朱顏說一聲,掉頭就走。
被擁緊的天愛雖然沒辦法回頭,但由脊椎骨泛起的寒意,她清楚得感覺到背後的那股殺氣正直射向她。
天愛實在很疑惑,到底是外頭的人崇尚血腥,還是她特別倒霉。為什麼她不是被刺,就是被抓、被關呢?她什麼都沒做啊!
※ ※ ※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一等腰間的鐵臂離開,天愛馬上對聶長天說。
「當然。」聶長天同意道,他逕自選了張椅子坐下,然後才用下巴指指他對面的椅子,「你也坐。」他說話的口氣彷彿她是他的部屬。
天愛沒有對他的口氣表示不滿,她依言坐下,迫不及待的提出她的疑問。
「你為什麼要那個朱姑娘陪我,難道你看不出來她討厭我嗎?」
「顏兒對人一向是冷冷淡淡的,她不是針對你。」「那不是冷淡,是敵意,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但是她對我的敵意是真的,我不要她陪。」
「這事沒得商量,你非得和她相處不可。」
「為什麼?」天愛不滿的問。
「如果你真如你說的那麼清白,就照我的話做,還有,關於你是我的假未婚妻之事,不准你洩露給任何人知道,你必須假裝得很愛我這個未婚夫,明白嗎?」
「我本來就決定最愛你,幹嘛假裝?」天愛不解的反問。
「你愛我?」聶長天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說,錯愕了一下,才察覺她的語病,「你決定最愛我?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生中除了爹娘之外最愛的那個人呀!今天早上我本來就想告訴你的,可是看見你抱著朱姑娘,心裡頭覺得怪怪的,才轉回頭想回房,就讓人給打昏了,所以才會一直拖到現在才告訴你。你呢?」天愛說完,滿臉期待的看著聶長天。
「我?我什麼?」
「你也愛我嗎?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當然是愛我的嘛!不然你為什麼要娶我?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先知會我一聲的,你知道,一開始,我還真被你嚇住了,忽然就向大家宣佈我是你的未婚妻。」天愛抱怨著,然後又嫣然笑道:
「不過,沒關係,娘跟我說,有時候愛總是會讓人做出傻事,我不會怪你的。」
聶長天直覺想否認她愚蠢的認定,繼而一想,就讓她這麼以為好了,這會有助於計畫的進行。而且證明了她並非敵方奸細,自己奪走了她的清白,自然得對她負起責任。
是的,他對她有責任。聶長天找到不強調「假」未婚妻的理由,便很自然的由著她這麼認定了。
「為什麼決定是我?」聶長天不想問的,但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因為你讓我全身火熱!」天愛理所當然的回答,完全不懂得要害羞。「我娘說,當我碰見一個我會渴望他的擁抱、親吻、碰觸的人,而那個人會讓我火熱得像要融化了一樣的話,就表示我愛上那個人了。」
「我讓你火熱?」聶長天窒聲道,他覺得自己全身忽然間熱了起來。
「是啊!難道你不覺得嗎?昨晚我幾乎融化在你懷裡,你不知道嗎?」天愛忽然瞪大眼,眼底滿是憂慮的問:「是不是我沒有辦法讓你火熱起來?」
聶長天沒有回答,他已經全身火熱的口乾舌燥了,她居然還問他是不是她沒有辦法讓他火熱起來?他懷疑她要再有辦法的話,他可能會被燒死。
「聶長天,你……」天愛覺得好難過,她垂下頭,喪氣的說:「對不起,我恐怕不能嫁給你了。」
「什麼?」忙著和自制力作戰的聶長天沒有聽清楚她低喃的話。
天愛吸口氣,抬起頭面對他,「我說,我不能嫁給你。如果我無法讓你火熱,我就不該嫁給你。」
由她認真的神情,聶長天發現她是說真的,而且她看起來像要哭了。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他的聲音因強忍的慾望而沙啞,不解她言行開放得像豪放女,為什麼有會純真的看不出他的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