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我想起來了,你告訴過我,你們外頭的女人和男人穿的衣服不一樣,很好辨識的。」天愛敲敲自己的頭說,然後想起一件事:「萬一女人穿上男人的衣服呢?你們一樣看得出來嗎?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就看不出來我是男是女。」
「一般姑娘家裝扮成男人,在言行上仍多多少少的帶著姑娘家特有的一些舉止動作,所以容易讓人看出破綻。我一開始會以為你是男孩,便是因為你在說話、動作、裝扮這方面,完全像個男孩子,即使你的臉太過清秀,人家也只會覺得是男生女相,沒有人會懷疑你不是男孩子的。」聶長天說。
「姑娘家特有的舉止動作?是什麼?」天愛納悶的問。
「例如姑娘家不會去爬樹,不會自己一個人單獨出門,尤其是更不可以隨便裸露身體的任何一部分給人看到,懂嗎?」其實女人假扮男人最大的敗筆是在她們在受了多年的閨訓後,在舉手投足之間無法像男人一樣放得開,蓮花指、小碎步之類的小地方很容易就能讓人看出端倪。
聶長天沒有告訴天愛這些,是因為他並不想改造天愛,他喜歡她現在自然率真的樣子。
「喔!」
「所以,你以後也不可以這麼做了,知道嗎?」聶長天告誡道。「嗯……」天愛點了下頭,忽然猛搖起頭,「不行耶!我不能答應你,我娘要我每天到樹上練輕功,我不能不爬樹的。」
「好吧!我特准你在練功時爬樹,那其它兩項你總可以做到了吧?」
「不單獨出門我是可以辦到啦!有了這次經驗,下次沒有爹娘陪著,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再離開家的。至於不讓人看見身子,我家那附近除了我爹娘、我和嗅嗅,根本沒有其它人,你不用擔心會有別人看見我的身子啦!」
「你還想回去?」
「是啊!林棟和費揚大叔都答應要幫我找爹娘,等一找到他們,我就可以回家了。」天愛滿是期待的說道。
「你是我的女人。」聶長天不自覺的收攏手臂,箍緊她的身子。
「我知道,你剛剛已經說過了。」天愛知道他不高興了,每回他生氣,最先知道的一定是她可憐的腰。可是他在生氣什麼呢?她只不過說要回家而已呀!又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的家已經不在那裡了。」
「啊?」天愛愣了一下,他怎麼忽然說話沒頭沒腦起來了?不過生氣的人最大,順著他的話問準沒錯。「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不住在那裡。」
「這個我知道呀!」天愛點頭應道,感覺到腰間的壓力愈來愈大,她連忙又說:「你因為職務上的關係得住在這裡,你剛剛說過了。」
如果不是已經瞭解她,聶長天肯定會以為她在裝傻,他都已經說得這麼白了,她居然還不懂?
「聶長天,你究竟在生什麼氣?」根據之前和他相處的經驗,天愛知道問這句話肯定會引發他更大的怒火,可是她實在猜不出他在生什麼氣?為了拯救她可憐無辜的腰,她只好硬著頭皮問了。再不弄清他氣從何來,她的腰就要斷了!「你是我的女人,我住在哪裡,你的家就在哪裡,這樣你懂了嗎?」聶長天明白的說。
「我明白了。」天愛點頭,只要他肯放開她的腰,現在他說什麼她都不會反對。
「明白就好。」聶長天滿意的放鬆手上的力道,他果然沒猜錯,她的腰際是她的弱點。難怪每回他緊箍著她的腰時,她就算再不滿,也不會當場反駁他。
天愛戒慎的看向聶長天,直覺的不喜歡他此刻臉上的笑容,好像他捉到她什麼把柄似的……
她有做錯什麼嗎?沒有吧!天愛不確定的想著。
外頭的世界真是太複雜了,看來她還是早點找到爹娘,早點回去的好。
顯然,她是剛才允諾聶長天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聶長天若是知道她此時的想法,恐怕會氣得非將她的腰給折斷不可吧!
聶長天當然不會知道天愛的想法,他認為天愛既然同意了,就會做到自己的允諾,事情就是這樣,沒什麼再值得討論的了。而且,他們明明是在談她爹娘的事,為什麼話題會轉到這裡來?
「天愛,為了你爹娘,也為了你自己,我現在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不要隨便告訴別人你的爹娘是誰,尤其是你娘的名字,能不提就不提,就算要提,也不可以稱呼他為娘,要說是爹,明白嗎?」聶長天慎重的交代。
「為什麼?爹是爹,娘是娘,為什麼我要叫娘做爹?」天愛納悶的問。
「因為你娘是個男人,若是讓人知道你叫一個大男人娘,你娘會被人恥笑的。」
「又是世俗不能接受?」天愛不茍同的問。
聶長天點頭。「你們這些外頭人真的是很奇怪,人家談戀愛不能接受,怎麼連人家要怎麼稱呼爹娘也要管,你不會覺得很莫名其妙嗎?」天愛不贊同的搖頭。
聶長天苦笑,他雖然不會輕視同性戀,可是從小根深柢固的觀念,他仍然認為那是不正常的、不應該的。他也從不覺得自己的看法是錯的。
可是天愛那麼理所當然的態度,讓他首次對自己長久以來的觀念起了疑問,他一直自認不是迂腐的人,可是會不會無形中他仍受到世俗的一些陳腐的觀念所左右而不自知?
「在你看來,這些世俗觀念或許是很莫名其妙,我並不要求你認同它,只是不想你因為不懂而受到傷害。」
「我會受到什麼傷害?」
「人言可畏,如果你爹娘的事傳出去,不只是你,你爹、你娘,甚至整個費家都會受到流言波及,你明白嗎?」
「不明白,人家說什麼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會因此少掉一塊皮肉,有什麼好在意的?你很在乎別人說你什麼嗎?」天愛反問。
聶長天啞然了,他從來不曾在乎過別人說自己什麼,為什麼現在會替她擔心起流言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