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道歉?」
「我不該為了讓自己心安,而撮合你和顧顥,是緯哥提醒我之後,我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殘忍,這麼自私。」
「你一點也不殘忍,只是太善良了,就因為如此,顧顥才會對你不能忘情。」
「我沒有這麼好,我一點也沒有考慮到你和顧顥的心情,只顧著自己,我太差勁了。」
「誰說的?你是最好的朋友。在我的心目中,永遠都是最好的。」
「謝謝你,菡菱。你也是,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兩人相視而笑,既感動又溫馨。
邵茵等不及要告訴邵緯她和菡菱的談話,她打電話到報社,找不到邵緯,卻意外的碰上了陳珞瑜。
陳珞瑜約她見面,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是關於邵緯的,她在電話中強調。
邵茵不想去,可是,是關於邵緯的事,她怎可不理?而且陳珞瑜慎重的口氣也讓她好奇。
所以,她現在坐在植物園的涼亭裡。
過了一會兒,陳珞瑜出現了,依然美艷而成熟。
她一來便倉皇的說:「邵緯有麻煩了。」
「什麼麻煩?」
「最近他跟一條新聞時,不小心得罪了某個人物,偏偏,邵緯不肯放棄這個新聞,所以,對方可能會有行動。」
「什麼行動?」
「我不知道。邵緯可能會有危險,這幾天報社裡常接到恐嚇的電話。」
「緯哥呢?他怎麼說?」
「他堅持不肯屈服,甚至還說要控告對方恐嚇、妨害新聞自由。反正鬧得很僵。」
「怎麼會這樣呢?不是已經解嚴了嗎?報禁低開放了呀!」
「別天真了。沒錯,報禁的確是開放了,政府表示不再干預新聞自由。但是,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己,私底下,那些達官顯要還不是會關照一下,甚至於左右我們的報導。
偏偏邵緯不信這一套,說什麼新聞記者要有道德、良心之類冠冕堂皇的話。結果,對方一氣之下便放話給他,要他小心一點。」
「那緯哥現在在哪裡?他會不會有危險?」
「他又去跑那條新聞了。無論我們怎麼勸,他都不肯聽。翟航甚至差點跟他打起來。」
「那怎麼辦?」邵茵又擔心又害怕。「緯哥怎會這麼傻呢?」
「現在只有看你的了。邵緯一向最疼你,你說的話他應該會聽吧!」
邵茵聽得出她的弦外之音。邵緯告訴過她,他差點和陳珞瑜訂婚的事。
「對不起,陳姊姊。」今天她似乎一直向人道歉。
「道什麼歉呢?」
「都是因為我,你和緯哥才……」
陳珞瑜苦笑著,笑中有無限的寬容。
「我真是服了你,茵茵。這種事沒人會當面說出來的,不瞭解的人還以為你是在炫耀呢!」
「我不……我沒有那個意思。」邵茵著慌了。
「我知道。」
「對不起。」
「其實,你不必覺得抱歉的。在到你家之前,我一直不相信自己會比不上一個黃毛丫頭,所以,雖然我早就知道邵緯心中有個影子,卻自信的認為自己能取代那個影子。
「結果,我竟然比不上你的一句話。很可笑,對不對?可是,我不服氣,因為再怎麼說,你是他妹妹,兄妹是不可能的,至少我是這麼想。
「直到邵緯告訴我,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原來他根本只拿我當擋箭牌,為了躲開你。
「這對我並不公平,他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雖然自尊受損,我還是不肯放棄。
「邵緯逼不尋已才告訴我,你和他並不是兄妹,而且彼此相愛著。我才知道,你們比我更苦。至少,在世俗的眼光中,你們所要承受的壓力是可以想像得到的。所以,我不會怪你,或怪邵緯。
「感清這東西本來就不能勉強,我怎會因為自己失意就怪罪別人呢?那也未免太沒風度了,是不?」
「謝謝你,陳姊姊。」
「好啦!別提這些了,你還是想想怎麼勸邵緯吧!他實在太固執了。」
邵茵靜靜的坐在自己房間等著邵緯。
凌晨兩點,邵緯竟然還沒回來,她又擔心又焦急。為了怕驚擾到邵靖雲夫婦,邵茵甚至將燈都關了。
一個人在黑暗中,腦子裡特別容易胡思亂想。陳珞瑜的警告也愈加可怕,愈想愈覺得邵緯命在旦夕,她心裡也愈加慌亂,腦海中也不由自主的出現各種可怕的畫面……輕悄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馬上跳起來,奔出房外。果然是邵緯。
「你回來了,總算回來了。」邵茵緊摟住他,怕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邵緯讓她摟著,安撫地拍著她。
「怎麼了?作噩夢?」
邵茵只是搖著頭,雙手仍緊緊的抓著他,說不出話來。
「來,到我房裡,好不好?」
邵緯哄著,帶著她到他房裡,一打開燈,才發現她反常的蒼白。他開始擔心起來。
「茵茵,你不舒服?你的臉色好難看。」
「我沒事,」邵茵總算克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口說:「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
「你。」
「我?」
「嗯。」
「我不是好好的嗎?」邵緯脫掉西裝外套,隨手將之搭放在椅背上,走到她面前。
「是不是我今天晚回來,你擔心?對不起。」他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下次我晚回來,你就先睡,別等我了,嗯?」
「我會等你的,等不到你,我睡不著。」
「傻瓜,早上爬不起來,怎麼辦?來,回房睡了,好不好?」邵緯摟著她想送她回房。
「不,我有話跟你說。」
「明天再說吧!」
「不行,很重要的。」
「好吧!」邵緯讓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床邊。「什麼事?」
「緯哥,你有事瞞著我。」邵茵認真的說。
「怎麼會呢?」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有人恐嚇你?」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邵緯臉色沉了下來。
「那麼確有此事了?」
「你別管這件事。」邵緯命令道。
「如果是我呢?如果今天被恐嚇的人是我,你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