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他哪些資歷?」
「有兩個,大人!一個是紐凱塞公爵的介紹信,相當不錯,另外一個是賽朵兒·布萊克福夫人的。」
「賽朵兒!」他叫出來,「今天下午和海斯說話的也是她!叫他上來,快!」
伯爵不難從海斯口中逼問出實情。
然後,他把總管事叫上來,告訴他立刻將這位助理管家解雇,不給任何推薦函。
盛裝赴會的伯爵,看起來就像昨晚黛梅莎看見他時一樣的神俊。伯爵驅車駛離蘭莊,到戴沙大人那兒去,心中充滿著勝利的感覺。
他找到了主謀和從犯,以後,凡是賽朵兒夫人介紹來的人,都別想踏進他家一步。
可是,還有一樁事情沒解決。
那張示警的信箋,到底是誰寫的?是誰放在他穿衣台上?那上面淡淡的幽香,他至今叫不出名字,到底是屬於誰的呢?
他一整晚都在想這三個問題,縈繞腦際,百思莫解。
甚至,連凱麗絲夫人風情萬種的微吊碧眼,也不如他期待的那般誘人了。
第四章
星期三下午,從賽馬場同來,黛梅莎覺得這天真是有生以來最令人興奮的一天了。
她不但看到了最優秀的馬兒,更被一種新的激情所振奮著。她救了伯爵!這個新的體認使她整整一天都神采煥發,極度興奮。
她有時看見他在皇室包廂外頭,有時望見他坐在國王身旁。
她還在賽馬場進口看到他。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服嬤嬤和她一塊兒穿過賽馬場到入口處。嬤嬤一副很勉強的樣子。
「傑瑞主人會怎麼想哪!」嬤嬤道。
「他根本不可能看到我們的。就算他瞧見了,他也會諒解,我實在禁不住要在近一點的地方看看馬兒呵!好不好嘛?」
她最渴望去看的是一匹稱為「卡狄諾」的馬。它要和格林先生的「特蘭斯」爭勝。
整個賽程長達兩英哩半,得勝的是約克公爵的馬,一匹三歲大的紅棕馬。
有一個新進的騎師彭斯,騎得非常漂亮,亞伯特說他將來一定會展露頭角。
這一場精彩好戲過後,就是阿爾巴尼賽了。約克公爵又以他的名馬摩西得了頭彩。
摩西從生下來就經他悉心飼養,毛色紅棕,精壯敏捷。黛梅莎早企盼了好久,想親眼看看它。但現在見了之後,覺得它雖然優秀,卻還是比不上克魯薩德。
她很確定伯爵所押的賭注一定都贏了,看他正在跟傑瑞說話,真希望哥哥能從精明的伯爵那兒得到一些賽馬圈的消息,別將他們寶貝的幾個錢都送給了出售馬票的人。
嬤嬤帶著她走到老遠的另一端,盡量避開擁擠的人群,到了入口處。
國王陛下的侍從們雄赳赳氣昂昂地分散在圍場內,戴著高高的禮帽,帽沿打著摺兒,最時新的樣式。
可是黛梅莎覺得,無論是在儀態上或氣派上,他們都不能和伯爵相抗衡。他天生威儀,到那裡都大出風頭,沒有話說。
嬤嬤又堅持她們在第三場馬賽完就得回去。儘管黛梅莎要求再多留一會兒,心裡卻也明白,最好還是小心一點,別冒險。
從伯爵那一夥人來了以後,她一直沒和傑瑞說過話。她也曉得哥哥故意假裝她根本不在屋子裡。
她始終不懂他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勁兒來「保護」她。到目前為止,伯爵和他的客人們都舉止有度,一派彬彬君子的樣子啊!
他們並未狂飲過使。無梅莎聽別人說,在賽馬的時候,男人們狂歡縱飲,儼然成為傳統。而他們卻淺斟低酌,一點兒也不過分。
何況,他們也並不喧鬧。她想,住在其他在屋裡的客人,一定免不了吵鬧喧嘩的,那會像她們家的客人一樣斯文。
昨天晚上伯爵赴宴去了。今晚他會在家裡用餐。黛梅莎在猜,不知道他的客人包不包括一些美麗的女士。
不過、有一點她倒很確定,那位命令助理管家下藥的女士絕對不會在場。
嬤嬤告訴她,海斯昨天晚上面色陰沉的離開了蘭莊。
「我救了他!」黛梅莎勝利地自語。
她在想,不知道伯爵會不會覺得奇怪,是誰留了那張條子。他永遠也不會曉得的。想到這裡,她不禁覺得有些沮喪。
她們回到蘭莊,黛梅莎仍然從花園側門進去,以免被伯爵的值班僕人看見。
她登上密道,忍不住往每個房間偷瞧上幾眼,看看她一大清早,趁大家還在熟睡時所插的花是否仍舊嬌嫩可人。
花是在她自己的花園裡剪的。她的花園外頭圍著高高的伊利莎白紅磚牆,從屋子裡的任何一扇窗口望出去都看不見。
母親在這兒培植了一個草木花園。黛梅莎不厭其煩的在這園裡栽上同樣的草木,還有其他心愛的花兒,像放在父親房裡的粉紅色玫瑰,就是其中一種。
在花園後方是一整片燦爛如錦的金銀花,混和著白薔薇,開滿一樹,散發出陣陣幽香。這是母親生前最喜愛的植物。
她覺得伯爵會注意到她放的花,就刻意在起居室裡放一束比平常要大得多的花束。幾乎每一個小几上都擺滿了玫瑰。
他臥室的玫瑰也才新換過。她認為淡粉色和房間的暗色鑲板配得正好。
然後,她喟然告訴自己,伯爵擁有數不清的珍玩珠寶,才不會注意到這些花兒呢!
儘管如此,她還是頗費了一番工夫來整理他的書房,在他書桌上擺了一盆精心裁剪的花。她曉得這是他處理信件的地方。有時一早起來,他會一個人在這裡小坐片刻,不准別人打擾。
她以為常偷看他是不對的,也是十分不禮貌的事,所以故意限制自己,不住餐廳裡瞧,當然,在賽馬場上更是小心翼翼。
不過,在賽馬場上她倒不覺得會侵犯到他的隱私。而且,要把眼光從他那兒調開到馬兒身上,實在很難啊!
她一直問自己,為什麼傑瑞老是說伯爵是女人的剋星呢?大概因為他太英俊了,使得她們如癡如狂,甚至做出異常的舉動,就像那位想向他下藥的夫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