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知道她會完全屬於他的,他將會是她生命中最親近的男人,就連她那如父如兄的姊夫,也無法取代,而他卻可以取代姊夫的地位。他也可以如兄、如父般地呵護她、疼愛她。
紀芸宣的心裡,只有難過,如果不是因為婚約,她根本不必委屈自己,她沒有天真地以為簽了契約就可以全身而退,只是真的面對時,她發現自已沒有想像得那麼容易接受。
第五章
紀芸宣一踏進華生電子總公司的辦公大樓門口,就受到警衛的阻攔。
「小姐請換證件!」警衛有禮地要求。
她從容地拿出身份證,警衛給她一張通行證,她客氣地說謝謝,就往裡面走。
雖然來過一次,但是久沒來,對這種內部複雜的大樓,一時給他迷路了。
「請問,總經理辦公室在哪裡?」她走進一間辦公室,對其中一個職員問道。
「有什麼事嗎?」那職員並沒有直接回她話。
「他要我來找他。」她據實地說。
對方上下地打量她一番,平直的長髮隨意地紮在後頭,一件襯衫,一條牛仔褲,一雙舊布鞋,身後一個帆布背包,相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像個工讀生。
「先填資料!」對方遞給她一張單子。
紀芸宣接過來信手就填,不明白那沙漠猴王又在玩什麼花樣,十萬火急地命令兼威脅,逼得她一下課就上來,居然見他還得填資料。
她填好資料,遞給對方。對方看了一下。「拿著這個,往前面左轉到底。」
她又拿著那張資料卡非常困惑地離開。
又到了一間辦公室。「請問……」她話還沒問出口,一個女孩看見她,有如看到救星!
「你來了!太好了,快把這些拿去影印,一式兩份,一會兒總經理室要用。」說著丟一疊資料給她,並給她一張影印卡。
她看了一下,全部是她這次打算上來順便找的資料。「請問……」
「前面第二間是影印室,麻煩你先去印,一會兒我把其他的整理好就會去幫你印!還有那張是三號機的卡片。」女孩忙得頭都沒有抬起來,看起來很緊張。
紀芸宣只好一愣一愣地到影印室去。
沒多久剛才那女孩就來了,仍是抱一堆資料。
她對著影印機拜了一拜,閉著眼睛念:「拜託!讓我順利印完,千萬別卡紙!」然後一張一張地印。
「為什麼不用自動送紙器?」一旁的紀芸宣不解地問。
「這台機器最麻煩了,時好時壞,自動送紙更是會卡紙。」女孩邊說手邊換著。
「換部機器不就好了?」放眼望去影印室有好多影印機。
「我剛來沒多久,按排行只能用這部。」女孩口氣中有些委屈。「對了!我叫梁秀君,是秘書室的工讀生,你呢?」她友善地問著。
「紀芸宣!」她蹲下身,邊換紙,邊回答。
「啊……價、價、價,卡紙了。」梁秀君哭喪著臉,哀嚎了幾聲。
她照著機器上的指示圖一層一層地清,印了兩張又卡住了。
「我來!」紀芸宣過去把影印機外殼卸下,在工具箱拿了個扁鑽在裡面敲敲打打了幾個地方,再裝回去。「試試看!」她把資料放在自動送紙器上。
先前的幾秒,梁秀君幾乎是屏息等待,幸好一切正常。
「謝謝!你怎麼會修理呢?」梁秀君好崇拜地看著她。
「以前在學校圖書館工讀時,我們的機器也常出狀況,看多了技工修理過程,簡單的問題就學會處理了。」她帶著微笑說。
「太好了!有空你教教我,我就不怕被機器欺負了。」梁秀君的眼光都亮起來。
「現在就可以教你了!」紀芸宣非常清楚被機器欺負的苦。
「不行啦!我們得快點印完,萬一出差錯,總經理室會刮超級強烈颱風。」梁秀君比手畫腳地說。
「用別台模擬嘛!」紀芸宣非常清楚沒有其他時間可以教她的。
「好是好,可要讓別人看見了,人家會不高興!」梁秀君垂著眼有所顧慮。
「不高興什麼?」這有什麼好不高興呢?紀芸宣不懂。
「動了別人的機器,萬一有閃失,人家會說都是我弄壞的。」梁秀君說道。
「那下班後好了!你在這等我,你有事嗎?」
「我是夜間部的學生,下班後要趕去上課!明天好嗎?明天我請你吃飯,吃過以後中午休息時間你教我。」梁秀君充滿期待地問。
「可以!」紀芸宣想幫她,不妨把回去的行程延一延。「這些資料哪來的?」
「我去找來的,你知道嗎?光是這些資料,就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跑台北各大學校的圖書館才找到的,有些還沒找全呢!」梁秀君說的神態有著豐富的表情。
「為什麼要找呢?」紀芸宣把資料換上送紙器後,將印好的收好訂成一份一份。
「不知道!是總經理要的,大概是要給紀教授的吧。你知道我們總經理的未婚妻是很年輕的歷史系教授嗎?」她說得一臉興奮。
「只是副教授而已!」紀芸宣更正道。
「泛稱嘛!外面對大學老師不都稱教授?我們學校老師很讚賞她的博士論文哦!說那是目前研究中古婦女史最好的成果之一。」梁秀君看著資料說。
「裡面還是有些問題!」她的學位論文雖受肯定,不過自己知道不完美。
「你是念歷史系的嗎?」梁秀君覺得會這麼說的,一定是內行人。
「嗯!」她簡單地點個頭。
「那太好了,以後我寫報告,可以找你做參考,我們中通老師很嚴格耶!聽說報告寫不好會被退的!」她吐了一下舌頭,才當了新鮮人,成天聽些風聲,難免憂心忡忡。
「嗄!沒紙了,我去總務那裡領紙!」梁秀君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就見她抱了一大疊紙進來,堆得連頭都看不到。
「怎麼拿那麼多?」紀芸宣連忙幫她拿一些。
「總務處的王姊說拿些給別人用也不為過,一堆就這麼多了。」她把紙放下,換好紙,讓機器繼續印,才甩甩手,又捶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