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沒關係啦!我寫完課題就會去睡。」她臉埋在棉被中,悶聲夢囈著。
姊夫?課題?她作的是什麼夢?
不知為何,楊仲昕心中升起一股柔情,溫柔地抱起她,她則緊緊地抱著棉被。
夢見姊夫把她從書桌前抱起,滿心喜悅地偎著他寬闊的懷抱,在夢中她把一直想問的傻問題問出來:「姊夫!我當你是爸爸好嗎?這樣別的小朋友就不會笑我沒有爸爸了。」
楊仲昕靜靜地蹲在床邊看著她沉睡的臉。閉著的雙眼覆著長而濃密的睫毛,真是漂亮,本來覺得她鼻子有點塌,不過拿下眼鏡後看起來還好,但臉上有些雀斑,嘴不大唇瓣卻不夠鮮紅飽滿,輪廓也不是削尖的瓜子臉,而是圓中帶方,眉倒和眼一樣長得算出色。
總合而言,紀芸宣長相平凡,若要讚美只能稱得上可愛,談不上漂亮,這種女人滿街都是,平常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但是他從上回見過之後,總想再見面。
看她緊緊抱著棉被側身酣睡的模樣,他淡淡一笑,倒希望自己是那條棉被了。
他是個行動力強的人,心頭這麼想就決定這麼做,反正一定要娶她的,管他什麼應不應該!輕輕地躺在她身邊,緩緩地拿下她抱在懷中的棉被,她果然很快地在沉睡中找著棉被,他把她的手放在他腰際,她抱了一下覺得不對,又摸索著,摸到他身邊的棉被,立刻抱在懷裡舒服地睡了。
這可是個天大的打擊,平時沒正眼看過他一眼也就罷了,在床上居然也爭不過一條棉被,這顏面何在!
又把棉被從她懷中拿開,本想粗魯地搶走的,但一出手卻是小心翼翼的,這回改把棉被放到他的另一側。
遍尋不著的紀芸宣只得將就地抱著他了,只是睡著的容顏微蹙著眉,噘著嘴不甚滿意似的。
楊仲昕開心了,證明了自己爭贏一條棉被後,心滿意足地擁著她睡了。
清晨五點多,紀芸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見寬闊的赤裸胸膛,腰間擱著一隻大手,什麼時候上床睡了?沒印象!她非常懊惱,自小就有半夜睡不穩就換地方睡的習慣,多年來一個人獨居慣了,床上睡一睡抱著棉被趴在書桌前睡是常有的事,買了房子後,更是一夜之間在房間、書桌、沙發、客廳地板之間隨意地換,不料今天換出問題了。
輕輕地拿開楊仲昕的手,準備起身,卻發現一撮發尾握在他另一手中,小心翼翼地扳開他的手,把頭髮拿出來,正打算起身,他一動身,又把她攬在懷中,另一手又握著她的髮絲,湊在唇上一吻,滿足地睡著。
她著實嚇了一跳,不想吵醒他,省得面對面尷尬,這大爛人會講出什麼話,不用想也知道,只要成功地離開,就算湮滅證據了。
又再一次地拿開他的手,抽出她的頭髮,戒備的眼神來回在對方臉上和手中瞄著,讓半瞇著眼的他覺得可愛極了,他想起小時候看卡通時,貓捉老鼠的情節。
眼看就快成功了,卻又再一次被攬在懷中,她的臉漸漸紅了,除了姊夫,沒和其他異性如此接近過,而被姊夫抱也早在國小時,她很自然地覺得心跳不規則。
「別緊張,不然心跳過速,心臟病會發作。」她輕輕地告訴自己。
什麼!她當臉紅心跳是因為緊張的關係?楊仲昕可是耳尖地聽到了,這對他的男性虛榮是一大侮辱,得讓她知道厲害,低下頭在她的頸項輕而綿長地吮著。
紀芸宣心裡更慌了,這個花花公子八成在夢中會他的情人去了,很想把他踹醒,卻又怕他醒了獸性大發,據研究報告指出,人在清晨的需要是比較強的,她可不願成了犧牲品。
她氣都不敢喘地等著,楊仲昕本來只是逗她的,但沒想到吻她的感覺那麼好,待他滿足了,才顧及到她僵硬的身體,不想嚇出未來老婆的心臟病,放她一回吧!
忍著奪眶而出的淚,再一次輕輕地拿開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下床,成功離開後,她鬆口氣咬牙切齒地白他一眼,在衣櫃中拿了換洗衣服到浴室洗掉心裡的不愉快。
看見頸側那紫紅色的吻痕,淚不住地流了下來,想起小時候看見三姊肩窩的紅斑,以為那是淤青,吵著要給她上藥。三姊說那是屬於姊夫的記號,要她記住,唇可以給愛人,但身子只能給自己的丈夫,女人不可以有一點的差失,這是保護自己的方式。
那時她不懂,但三姊要她記著,長大後她懂了,婚前守身是傳統社會對女人的禁制,現在崇尚自由,社會風氣改變了,婚前性行為很平常,但社會的標準是雙重的,允許男性一再的試探,要求女性把住最後一道防線的觀念隱藏地存在。
身為一個現代女子,一方面擺不開傳統的束縛,一方面又得面臨現代的挑戰,為愛而性,不是不可,為性而性也非關道德,只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就好。
她絕對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但是她不愛楊仲昕,也不需要性生活,只是為了外婆而必須和他結婚,因為他是丈夫,就必須把身子給他嗎?討厭自己像物品一樣被印上記號的感覺,她用力地搓著那紫紅的斑痕,卻怎麼也擦不掉。
人類原始的婚姻本來就是建立在交換制度上的,何必想不開?想到這一點也就不再為難自己。
她紅著眼睛,在衣櫥中找著所有高領的衣服,怕冷的她有很多高領的冬衣,卻沒有一件能夠在五月天穿的,襯衫的領子再高也遮不到頸側和咽喉相連的地方,即使把長髮垂到前頭,仍是隱隱可見。
「爛人!什麼地方不好選,叫我怎麼去上課!」她放棄了,都六點了,早上少看一個鐘頭的書,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偷看著她走出臥房,在得到惡作劇的快感下,瞥見她的紅眼睛卻有一點點的心疼,為什麼呢?他不知道,捉弄她是懲罰她沒把他放在眼裡,心疼的理由呢?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