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了耶!」汪靜娟興奮地看著他上樓的背影,小聲地對兩位好友說。
「而且妳有沒有注意到,他跟妳說謝謝,以丈夫替妻子道謝的口氣喔!靜娟妳好棒喔!幾句話就打動他。」蘇紫鶯更是歡心。
在場的人每個都開心,只有靳培凱不是味道,他本以為靜娟對任何男人都一樣,溫柔和氣好得沒話說,但男人休想進入她單純的世界,可是他錯了,她會覺得男人笑得好看,什麼陽光之子、賽夏王子?論外貌他哪一點不如季尹諾那個冰人?
他成天笑臉對她,就沒見她希罕過,他吃醋、他嫉妒,好希望一笑就可以博得她大展歡顏的男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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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打開程夢渝臥房的門,她又踢被子了。
這樣差的睡癖當然不愛留在擁有中央空調的病房,冷了只會縮成一團,從來都不會找被子的。
他輕柔地給她蓋好被子,伸手探探她的額頭,沒發燒。
「紫鶯,回來啦,有沒有買地瓜葉?我想吃地瓜葉。」程夢渝半睡半醒地問。
聽她語音之中帶著濃重的睡意,季尹諾沒有回答,怕聽到他的聲音她會醒了,只是憐愛地撫著她的秀髮,想想往事,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兩人牽繫得如此深卻如此痛,如果她父親沒有破壞他們家庭,如果她媽媽沒找人教訓他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一連串的糾葛?
如果他只是救她的大哥哥,之前和她家沒有任何牽連,那麼她家裡不會反對他們的感情吧?會的。他是個一無所有的山地人,而她擁有千萬財富。
傻丫頭,為我吃那麼多苦,為什麼要選擇讓我恨?季尹諾悄悄地問著,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她床頭陪她,不斷地幫她蓋被子,一如每回他們獨處的夜。
蘇紫鶯把所有食物都放到冰箱後,才進房看程夢渝,當她看見季尹諾深情地替夢渝蓋上被子時,心中充滿欣慰。其實相識十年了,她從不知夢渝心裡藏著這麼苦的感情,因為夢渝從不談感情的話題,而她自己沒談過戀愛,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很正常,有些人就是很自然的沒有感情生活。只是她一直知道夢渝有心事,但是心事之所以成為心事,就是在那隱密性,所以她從不曾試著去挖夢渝的心事。不過現在既然知道了,說什麼也要幫夢渝。
「季先生,能借一步說話嗎?」蘇紫鶯輕聲地問道。
季尹諾點頭隨她走到客廳。
「這裡有四間房間,夢渝隔壁是靜娟的,她這幾天會來看夢渝,心婷最近有點狀況,可能也會需要房間,你可以住我的房間,短期內我不會住這兒。」蘇紫鶯一開始就分配房間,然後一一介紹程夢渝屋子裡面的設備和使用方式。
之後她在流理台上拿起一把地瓜葉,坐在小椅子上摘著葉片,「夢渝平常很理性,一點都沒有富家小姐的嬌氣,但是生病的時候會有點孩子氣,她一發燒就想吃地瓜葉,我今天買了一些,明天你到市場第三個巷子第四個攤位上拿,要指明是我訂的,不然拿到的不是新鮮的,吃起來口感不好。」她俐落地摘著葉子說。
季尹諾看她兀自地交代著,似乎料定了他會照著做,不以為然地說:「為什麼妳不先問問我的意願?」
蘇紫鶯迅速地看他一眼,「你不願意嗎?沒關係,我明天自己去拿好了。」她篤定地繼續摘著。
「妳也是苗慄人?」季尹諾也蹲下來拿起地瓜葉摘著。
「嗯,苗栗獅潭,和你們南莊是隔壁,所以我們算隔壁鄰居,我也是鄉下孩子,因此我們應該會談得來。」蘇紫鶯的手非常的巧,很快地摘了許多。
「妳愛靖濤嗎?」季尹諾直接地問。
「你不會看嗎?」蘇紫鶯很自在地回答。
季尹諾淡淡一笑,靖濤說她某些時候很刁鑽,看來的確如此。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靖濤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我希望他幸福,所以想知道妳是什麼樣的心態嫁他。」
「這個答案只有他才有資格聽到吧!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他的錢吧?我們都是窮孩子,我想你瞭解錢的意義只代表某種程度的價值而已。」
「伶牙俐齒,妳在防備我?」季尹諾還從好友那兒知道蘇紫鶯的一些習性。
「當然,你都怕我吃掉宣靖濤似的,我自然會怕你傷夢渝。」蘇紫鶯坦白地承認。
「謝謝。」他又很自然地謝蘇紫鶯對程夢渝的護衛了。
「應該的,從我大一進宿舍,夢渝就很照顧我這小學妹,夢渝真的是個難得的女孩,不管你們有什麼誤會,我都希望你不要去傷她,我想這個世上,只有你傷得了她。可以嗎?好鄰居!」蘇紫鶯停下手誠懇地看著他。
季尹諾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事是由不得人的。」
「那這樣吧,既然你怕我傷了你的好朋友,我也怕你傷了我的好朋友,我們不妨簽個互不傷害條款,保護我們想保護的人。」蘇紫鶯慧黠的眸光瞬了他一眼。
季尹諾開心地笑了,夢渝真的交的都是好朋友。
「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告訴我夢渝以前是怎麼樣愛哭好不好?我認識她以來她就那麼一副成熟冷靜、高雅穩重的女強人形象,我都想不出她愛哭又軟弱是什麼樣子。」蘇紫鶯好奇地要求道。
「她真的很愛哭,又膽小,專門給我找麻煩。」季尹諾的思緒飛到了他大學聯考放榜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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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哥哥!季哥哥--」程夢渝哭喊的聲音由巷口傳來。
季尹諾心中暗自呻吟,這千金小姐到底想做什麼?凶也凶過,罵也罵過,怎麼又來了。
他探頭往窗外一看,穿著漂亮洋裝的程夢渝牽著一部自行車,手上拿了一袋東西踮著腳,掛得高高的,周圍圍了七八條狗,嚇得她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