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曲折也太牽強了吧。」宣郁淇覺得不可思議。
「男人,自古就懂得把他們友情的破裂歸罪於女人的,何況一個負氣耍賴的男人是沒有多少理性的,所以我不打算讓靖濤知道,我自己帶帆帆陪夢渝去巴黎。」
「那妳將會在負氣耍賴的男人行列中看到哥哥。」宣郁淇提醒道。
蘇紫鶯給小姑認命的微笑,但是她一點也不煩惱,「他失控的樣子很迷人。」
宣靖濤的優雅氣質雖然讓蘇紫鶯迷醉,卻也同時讓她想捉弄,就像頑皮的孩子喜歡攪亂乎靜無波的任何事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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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人是非常注重生活品質,非常在乎自由,非常講究休閒生活的,所以法國人討厭替中國老闆工作,非常討厭!極度討厭!
吉米在機場候客區內口中唸唸有辭地東張西望,他不幸地有兩個有工作狂之稱的老闆,長期以來備受虐待,大老闆幾個月來因為人在台灣,讓他暫時少了些工作壓力,直屬老闆去倫敦簽合約,本以為這幾天是他的假期,不必伺候老闆,白天輕鬆地上班,做些例行的公事,週末則完全的休閒,所以他約了美人到南部鄉下度假。
誰知道他的大老闆,就在他銷魂時刻,Call了緊急連絡電話,十萬火急地請他到機場接大老闆的新婚妻子和寶貝兒子。可憐的是他枯等了幾小時,連個人影也沒有,他的美人、他的假期就這麼泡湯了。
在一波波入境的人潮中,他看不到老闆娘是理所當然的,那嬌小平凡的東方小女人,容易被人群湮沒,但是沒看見寰宇那美得讓人無法呼吸的副總裁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吉米的眼睛是美女掃瞄器,任何美女都會自動進入他眼中,所以他確定她們沒有坐上飛機。
這一班再沒有,就回去了。休閒雖然泡湯了,但基本的睡眠品質是需要的。這麼決定後,他看見一張臉,那一張臉讓他知道晚上的睡眠別奢想什麼品質了。
「季先生,怎麼提早回來了?」吉米訝異地問。
季尹諾的臉色非常非常的凝重,「靖濤說你沒接到人?」一見吉米他就開口。
「嗯。」吉米連幽默都認為最好省了。
「但航空公司確認她們的確抵達了。」季尹諾人在倫敦就接到靖濤的電話,聽到夢渝和紫鶯帶著帆帆到法國,吉米卻沒接到人,所以他馬上取消接下來的參觀活動提早回程,一下飛機他就向航空公司查詢了。
「是啊,但我確實是在班機抵達前到的。」吉米解釋道。
季尹諾立刻打電話回宣家,問管家有沒有消息。管家的答覆是有女人以生澀的法文詢問前往宣家的公車路線,一定是她們。
這兩個女人,根本不知道巴黎晚上的地鐵危險,還帶個孩子,萬一--季尹諾根本不敢想像,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居然還要搭公車,季尹諾撥了一下前額上的頭髮,得了一個結論這兩個女人有侍教育。
「吉米,我搭地鐵,麻煩你到下車站看看,沒遇到人就沿路開車找回去。」
「你開車好了,我搭地鐵。」吉米第一回見上司這 富有情感的面孔,原來傑出的東方男人也會緊張不安,不遲疑地把車鑰匙給他。
「那麻煩你了,到車站沒見到人就搭出租車回去,帳跟我報。」季尹諾交代一聲即走了。
「包括汽車理賠和修護嗎?」吉米憂心地問。
「包括。」季尹諾丟了答案,飛快地前往停車場。
當他看見季尹諾開著他愛車衝撞的模樣,他後悔估計錯誤,應該是包括汽車更新才對。
「所以我討厭中國老闆,連愛車都要遭他們虐待。」吉米哀哀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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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了,季尹諾已經有十二年不再有這種牽掛害怕的情緒了,牽掛那膽怯的女孩一個人被他關在門外會不會嚇壞,害怕她一個女孩子詖他趕出深夜的暗巷會遇到危險。然後每次他都會痛恨自己沒用,卻跟在後面偷偷地送她回去,看她一路邊走邊哭都好心疼。
但是這一回不同,她並不在眼前,她在一個陌生城市的黑夜裹,發生了什麼事他保護不到,還加上一個靖濤寶貝至極的兒子和摯愛的嬌妻,他焦慮地沿路注意著公車和路上的行人,卻沒有一個讓他可以安心的身影。
她是全世界最招惹不得的女人,只會給他帶來麻煩,十幾歲的時候天真不懂事是這樣,長大了表面上看起來成熟冷靜,還是專惹麻煩,找到了一定得教訓一頓。
然而任他來回在路上梭巡,始終沒見到人影,終於他的行動電話響了。
是管家通知她們抵達的消息。
季尹諾關了話機,鬆一口氣,直往宣家位於郊區的大宅。
季尹諾一進宣家大門,就被余秀花給攔住。
「阿姨,今天過來玩嗎?」
「阿諾,為什麼那賤女人會來這裡?她又去纏你了?我就知道不該讓你回台灣的。」余秀花傍晚過來給季尹諾送些他愛吃的果菜,希望明天他回來就可以吃到。
得知他提早回來,於是等著見他一面,哪曉得沒等到阿諾,卻看見這世上她最討厭的女人,當下她就趕起人了,宣家的管家平日對她是敬重的,沒想到這一次居然翻臉了,說什麼那女人是宣靖濤太太的好友,不可以無禮。
「靖濤那個太太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沒結婚就偷偷生了孩子,和那賤女人往來的人一定是同類的。」余秀花不高興地說著。
「阿姨,不要這樣說人家,紫鶯是個好女孩,妳不喜歡的是夢渝,不要把別人扯進來,很晚了今晚留下來,有話明天再說。」季尹諾平靜地說。
「阿諾,你護著她?你居然還護著她,她害你有多慘,你難道忘了嗎?你今天不可以留在這裡,跟我回去,遠離那個爛女人。」余秀花拉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