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把我關在外面?不是說要以我為重的?」
「對不起!我做不到了。」程夢渝悶悶地說。
「妳喜歡被我冷落、喜歡被我拒絕;不喜歡讓我疼妳、不喜歡讓我愛妳,只要妳能愛我就好了嗎?我愛不愛妳不重要是不是?我必須時時藏著關心、藏著熱情,妳才會在乎我,才會想贏得我的愛嗎?」他在她耳畔說著。
「你這麼說不公平,是你不要我,是你只當我永遠長不大,是你嫌棄我,是你只要十二歲那個清純的小妹妹!我以為你喜歡獨立自主的女人,我讓自己獨立自主;你不喜歡我家有錢,我學費都靠自己賺,住學生宿舍、兼家教;你總要我多吃一點,我四個小時吃一次;你說我發育不良,我請阿珠熬中藥給我喝,讓自己身材好一點;你想念哈佛我就去念哈佛。除了吃不胖,我每一樣都做到了,你還是不要我,我做那麼多的改變,結果你要的是十二歲那個小妹妹。」
「妳怎麼會這麼說呢?不管妳怎樣我從沒要妳為我改變呀!」
「你有,你要我勇敢、要我堅強、要我多吃飯,不准我哭、不准我吻你、不准我找你,不肯讓我愛你,我為你改變是自願的,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只希望能夠做到你的理想,我不是怪你,只是我知道這一次我做不到了,我沒辦法回到十二歲!我就算有通天本事,也不能讓時光倒流。」她傷心地說著。他只喜歡清純不解人事的小妹妹,她知道的,他不喜歡逐漸長大,日益不可自拔地愛慕著他的程夢渝,「我還記得你二十一歲生日那天罵我的話。」
季尹諾回想了二十一歲生日那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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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以為我的家,是一張張的票根,撕去以後展開的旅程,是一站站的陌生
……喔--喔--喔,路過的人,我早已忘記,經過的事已隨風而去,驛動的心,已漸漸平息,疲憊的我是否有緣和妳相依。
昏暗的燈光下,每對年輕情侶輕聲細語地訴說著愛語,餐廳迴響著歌手沉厚的嗓音,本來這首滄桑味濃的歌實在不適合這樣渾厚的音質,倒適合原唱者細薄而帶點破的嗓音,但是演唱者例外,他沉厚的嗓子把這首歌的滄桑味帶到頂點,每回他唱這首歌,總會打動一群多夢學子的心,這首歌也成了他的招牌歌。
「這歌手我們學校的嗎?」女孩好奇地問。
「他是國貿系的高材生,上屆區運兩百公尺短跑的冠軍,大專杯游泳比賽的紀錄保持人。」男孩詳盡地介紹。
「好帥!我以為山地人都短小精幹,四肢發達,最多讀師大體育系,看來我錯了。」女孩眼中充滿了崇拜與欣賞。
「別招惹他,他雖然好,但被個家裡有錢有勢的小太妹看上了,接近他的女孩子都會被修理。」
在談話中,歌手在吉他弦上刷下流動的一串音符,結束了這一節的演唱。
餐廳的服務生遞了一張紙條過來,看了那紙條一眼,抬頭往門外看,又來了,她到底有完沒完?季尹諾眉宇間透著不耐煩。
收拾好吉他、歌譜,和幾個熟人打完招呼後,他藉著上洗手間從後門出去。
「季哥哥你為什麼躲著我?」姚夢潔提著一把吉他攔住了季尹諾的腳踏車。
「妳又抽煙?」季尹諾皺著眉對從她身上傳來的煙味感到失望。
「沒有,是餐廳的人抽的,我被熏的。」姚夢潔馬上辯解。
「手給我。」季尹諾板著臉說。
姚夢潔伸出左手,雖然他會打她,可是她愛死他打人時的酷臉,那是真的關心她,而且他打她時,自己手也會痛,她喜歡他這種懲罰方式,不像她父母只會拿籐條打她,只想用暴力讓她屈服,而季哥哥是要地知道自己錯了,季哥哥關心她。
「右手。」季尹諾一手扶著車把,半跨在車上。
姚夢潔遲疑了一下,季尹諾則抓過她的右手,送到鼻前,聞到她手指的煙草味,「說謊都面不改色了,妳愈來愈讓人失望了,回去不要再來找我。」他不高興地把她的手放掉。
「對不起,我不想惹你生氣嘛,今天是你生日,我來送生日禮物給你的,你收下我就走。」姚夢潔對他不打她了感到失望。
「我不希罕妳的禮物,走開聽見了沒有?」季尹諾推她讓出路。
「你看一下嘛,你會喜歡的。」姚夢潔硬是把他掛在車把手的吉他拿下,換上她的,「你歌唱得那麼好,那把吉他音色不好,配不上你的歌聲,我這把才配。」
「程夢渝,妳最好把吉他還我。」季尹諾冷著臉警告。
聽到他叫妹妹的名字,姚夢潔矛盾極了,第一次他在小太保打群架中把她救出來,就是誤認為她是妹妹,她澄清後,他立刻掉頭就走,所以她一直以妹妹的身份接近他,想盡辦法惹他生氣,吸引他的注意,若不這樣,他根本部不理人,然而他實際關心的是夢渝。
「我是夢潔。」姚夢潔說著即往他的唇上吻去,決定讓他分清楚。
季尹諾立刻推開她,厭惡地擦著嘴唇,「妳--妳怎麼變成這樣?這麼隨便的女孩子,將來誰敢要?」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姚夢潔難過極了,他為什麼是那種表情,好像她的吻很髒,那是她特別留給他的呀,別人是吻她不得的。
「我不會要妳,我不會要一個害人精,聽清楚了沒有?程夢渝!」十七歲的女生怎麼這麼那個?!講那什麼話?他氣炸了。
「我是姚夢潔!」姚夢潔再一次強調。
「反正妳的謊言已經和實話合而為一了,我不管妳是誰,你們一家沒一個好東西,離我遠一點。」季尹諾更生氣了,她已經壞得無可救藥,以前還會良心發現,向他說明原委,讓他不要誤會姊姊,現在卻冒充姊姊做那麼差勁的事,「噁心!」他丟下一句話,撥掉她送的吉他,從她手上搶過他的,踩下踏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