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陌生的兩個人,在第一次見面就要裸呈相對,不帶絲毫的情感,這與交易又有何差別呢?
※ ※ ※李子毅隨意打量殿內陳設,待他繞到後頭寢宮,在那誘人的黃紗帳外聽到一聲聲的拍水聲時,他露出一個微笑。
想不到珞妃這麼童心未泯,玩水玩得如此高興!連外頭發生大事也全然不知。
李子毅從未見過朱丞相之女,只聽聞,朱家千金艷冠京師,貌若桃李,未被選人宮前,是京城的王公貴族所企慕追求的對象…
李子毅歎了口氣,一臉悵然。
縱然雪膚花貌又如何?
他這生只對一個人動心過,今後要他凡心再動,那是萬不可能!
為了大唐傳宗接代之事,他的身子不得不與眾妃子行夫妻之禮,但,他的心,今生今世鐵定只為珞兒一個人守!
他能留給她的,也只有一顆真心了。
李子毅無意識的,看著那套披掛在屏風上的水藍衣衫,那柔美的款式,上乘的衣料,是珞妃的衣裳吧?
想必她的人也像這件衣裳般雅致動人…
他但願自己可以對珞妃產生些微感情,因為,他知道兩個沒有感情的人在一起,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想著想著,他的眼光被衣裳中的一塊玉給吸引住了。
瞬間,他幾乎要站不穩步伐!
李子毅不敢置信地取下了玉珮,那玉珮躺在他手掌之中時,他立刻就確定了那是自小就不離身的古玉。
而玉珮,他已送給了心上人——珞兒,難道,珞兒要嫁的人竟是…
他心蕩神搖了起來。
老天會如此善待自己嗎?
珞兒——莫非珞兒就是珞妃?
他疑幻似真的向前走去,伸出手,顫抖地掀開了黃紗帳,探向那片春色——
※ ※ ※珞珞渾身放鬆地躺在香氣裊裊的浴池中。
實在太舒服了,人間天堂也不過如此!最近被劉皇后整得烏煙瘴氣的,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感到神清氣爽、自由自在。
水流輕輕滋潤著她的肌膚,她閉上眼晴盡情享受。
不能怪她!這樣的氣氛容易使人入睡,尤其水溫如此宜人,香味又如此的淡雅……
她真的進人夢中了!
夢裡,她再次看到了子毅那張好看的、陽剛味十足的臉孔,正對她溫柔地微笑著。
子毅俯身過來親吻著她膩人的紅唇,他的大手也緊緊摟著她,不願放開!
"子毅……子毅……我好想你……別走!愛我…"朱珞珞合著眼露出天使般純淨的微笑。
在夢裡想念和呼喚不算罪過吧?
突然之間,朱珞珞覺得,那摸在自己臉頰上的觸感好真實啊!
那樣柔軟的、如春風般來回摩挲著她……滿是愛戀的撫揉……
啊——
朱珞珞由夢中轉醒,費力地睜開眼眸,迷迷糊糊之中,她被映入眼簾的臉龐給嚇得瞪圓了杏眼。
"你——"朱珞珞死盯著那雙黝黑的眼睛瞧,她的胸脯急遽地起伏著,瘋狂的心跳,讓她感到天旋地轉!
不可能!怎麼會是他?
子毅應該只能出現在夢中的,他怎麼可能跑到她真實生活中來擾亂她?
老天!她一定是昏頭了,一定是的!
浴池內太熱了,弄得她腦筋不清楚!
昨晚沒睡飽,也弄得她腦子發昏!
早上著了涼,更弄得她神智不清!
她想盡了一切可能的理由告訴自己,眼前看到的絕對是幻象!
朱珞珞與自己的理智痛苦地掙扎著,並否認出現在她眼前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李子毅!
但是——哦!他修長的手指在做什麼?
他居然劃過她的鼻尖,然後,一連串的綿綿密密的細吻,就落在她的額上、眉上、耳上、唇上……還有心上!
然後,李子毅抄下長袍裹住了朱珞珞,將她緊摟在懷中。
她黑如漆夜的秀髮還沾著水珠呢!就這樣,在她驚訝的表情中,她被他抱上了床榻。
※ ※ ※李子毅將懷中的人兒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並放下兩旁的簾幔,一雙深邃黝黑的眸子緊凝著她。
"真的是你?珞兒!"李子毅緩緩地說著,眼眸閃著奇異的光芒。
朱珞珞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除了驚訝,從頭到尾說不出半句相應的話,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你不該來的!"朱珞珞懊惱地說。
敢情,我們的珞皇妃一廂情願地以為夢中情人追她追到皇宮大內來了?
"我真笨,怎麼沒早發現你就是珞妃呢?"李子毅情不自禁地托住她臉龐,俯身在她頰上印下一個親密的吻。
朱珞珞不解地看著他,疑竇頓生。
"子毅,你……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李子毅歎了口氣,知道該是從實招來的時候了。
"珞兒,聽我說,我……"他頓了頓,豁出去了!"好珞兒,我就是你的丈夫。"李子毅擔心的望著她,真怕珞兒承受不住!
"丈夫?你說你是我的丈夫?你就是那個色鬼皇帝?"她緊拉著身上的長袍,一下子全明白了!
原來,他並不是追她追到皇宮來!
原來,他就是那個該死的、有後宮佳麗三千的風流皇帝!
怪不得他老是神神秘秘的!
"珞兒!"他輕喚。
看到珞兒如欲噴火的憤怒眼神,李子毅明白事態嚴重了。
"不要叫我!"朱珞珞退到床頭,躲開李子毅想抱住她的雙手。
哼!原本以為他有一個妻子已經夠教她傷心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有一大票小妾呢!
她絕不會讓李子毅碰她半下的,更何況,她身上的傷痕,還是拜他大老婆所賜呢!
這口氣,她怎麼吞得下?
"珞兒,聽我解釋……"李子毅不管朱珞珞此刻有多想砍人,他仍上前緊擁住她。
"我不聽!"她在他懷裡掙扎著。"難怪你不敢告訴我你是誰呢,原來你的身份這麼高貴!你怕我死皮賴臉,要跟著你入宮嗎?沒想到你這麼卑鄙,算我看錯你了!""不是這樣的,珞兒!"他企圖使她鎮定下來,無奈她卻拗得很,怎麼都不肯好好地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