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怎麼回事,黑烙在為什麼心煩嗎?他不曾在她面前顯露過情緒,而今他肯把他煩躁的一面給她看,這代表著他們的關係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當暮色完全佔領大地時,黑烙已經帶著八分醉意仰躺在牛皮椅中了,他合著雙目,沉沉地走入了夢鄉。
織心拿起椅背的外套蓋在他身上,他對她毫不設防,所以在她面前睡去,這是她的好機會,如果可以找到什麼資料,那麼距離她見母親的時間又可以縮短些。
於是她開始翻箱倒櫃地找,由於怕黑烙突然醒來,她找得很小心,文件一疊疊拿出來,也一疊疊整齊歸位,絲毫沒露出有人動過的痕跡。
翻著翻著,一個黑色紙袋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很快地打開紙封,赫然發現那是明晚黑蠍盟要與香港龍幫交易的所有細節計劃,這趟毒品交易,黑蠍盟起碼可以佔百分之七十的利益。
這正是她要的東西!
她心跳加速,很快的將這份資料用傳真機拷貝了一份,拷貝完成,她把原始資料放回黑袋裡,重新封好,擺回原位,再把拷貝的資料直接塞進領口……
驀地,門把又被轉動了,織心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她驚惶地看著來人——這是一張她不認識的面孔,還是張女人的面孔。
除了她,黑蠍盟裡還有別的女人?她怎麼不知道?
「你在做什麼?」千夏子走近織心,她心頭微微一驚,這女孩子好漂亮,黑蠍盟裡什麼時候冒出個如此清麗絕倫的美少女?她是那種任何男人無法抗拒的天使型女郎。
「你又是誰?」織心定下心來,能自由出入黑蠍盟的,未必代表與黑蠍盟有什麼了不起的關係,她先別自己嚇自己了,穩住步伐再說。
「我是矢島千夏子。」千夏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她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黑烙道。「我是黑烙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今天她是特地來約黑烙晚餐的,她知道下午褚黑蠍到澳門去了,所以她才膽敢來黑蠍盟找黑烙,否則平時她是不被允許進入總壇的。
織心揚起眉俏,這個女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黑烙怎麼可能有女人,他是從來不愛,也不要女人的,這個叫矢島的日本女人根本不會是他的女人,她不會相信。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是誰?你剛剛在做什麼?」千夏子以一種女主人的姿態問,適才她看見那女孩在亂翻文件。
「沒做什麼。」織心鎮定地答道。「只是在整理東西罷了,有什麼不對嗎?」
「整理東西?」千夏子瞇起了眼,再度問道。「你是誰?」能進入黑蠍盟總壇會議室的女子,她很好奇這女孩是什麼身份。
「我是左織心,鐵冥幫左幫主的女兒。」織心淡淡地道。「我暫時寄住黑蠍盟,適才有空,見文件凌亂,便幫烙哥將文件整理好,抱歉,我還有事,失陪了。」
這女人的眼光好銳利,她不能再留下來,否則她怕自己應付不了這日本女人。
於是織心踅身要出會議室。
「慢著!」千夏子喊道,她不是傻瓜,當然不會相信這個左織心所言。
織心沒有理會,她頭也不回,疾步走出了會議室。
???
車裡的氣氛異常凝重,黑烙反常地將車交給保鑣駕駛。飲酒過量的他已經不適合開車了,更何況他車裡還有別的乘客;不顧自己的安全,也要顧到別人的生命。
「阿烙……」千夏子囁嚅開口,她知道黑烙很不悅,因為她做了不該做的事。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總壇。」黑烙沉著聲音命令。
當他在會議室醒來,不見織心反見到千夏子時,他已經皺起眉宇,當他得知千夏子告訴織心,她是他的女人時,他就更不悅了,於是他當機立斷,立即決定親自將千夏子送回去,且永遠不准她再進入黑蠍盟。
該死!織心會怎麼想?
他不是蓄意欺騙她的,誰沒有過去?當年他同意讓千夏子留在他身邊服侍他時,他只是視同接受一個可以滿足他生理需求的工具,他從來沒有想過生命裡會闖進一個令他熱愛的左織心,也從沒想過自己會真的愛上一個女人。而今他愛上了,卻已不能抹滅他與千夏子的這一段歷史。
千夏子低垂下眼睫,委屈地道:「我知道了。」
一想到黑烙聽到她告訴左織心,她是他的女人時的反應,就渾身充滿了不舒服與嫉妒。
他的反應那麼大、那麼陰鷙地瞪視著她,眼光辛辣得像要吞掉她似的。
黑烙愛上左織心了,即使她再怎麼遲鈍也可以感覺得到,他分明是太在乎左織心了,才會對她的實話勃然動怒。怎麼?黑烙不再只是她一個人的黑烙了嗎?他把心交給那個女人了嗎?他移情別戀了?
該死的左織心,她究竟用什麼妖求魅惑了黑烙?
想到這裡,她柔媚的臉蛋剛強了起來。「阿烙,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黑烙不耐煩地道:「要說就說,不要兜圈子。」他最厭惡這種拐彎抹角的對話了。
「那我就說了。」她舔舔嘴角,暗暗觀察黑烙的臉色。「我進會議室之時,看見那位左小姐正在翻動你的文件和抽屜,我問她在做什麼,她回答我,她在幫你整理文件,但是她給我的感覺很詭異,好像鬼鬼崇崇的。」
黑烙挑起了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相信千夏子已經看出他重視織心的程度,所以她故意這麼說,故意要他誤會織心。
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為了剷除情敵,什麼謊話都編得出來。千夏子怎麼會笨到以為他會相信她的造謠。
「你以為我編故事?」她睜大了眼睛,黑烙不相信她?黑烙居然已經不相信她了!
「你當然是在編故事。」他冷漠地說。「她無緣無故翻動我的文件有何作用?她是情報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