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秦甄呢,秦甄又是你什麼人?」
「我的新娘。」
「趙子透!我不管啦!秦甄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為什麼她能成為你的新娘,我就不能?」朱娣嬌聲的撒野,倒也不敢真的太過放肆。
只要是趙子透的女人都知道,他喜歡女人也百般寵愛女人,但不是一個可以讓女人爬到他頭上的人。
他雖然渾身流露出浪蕩子的氣息,但那張總是帶笑的面孔下卻是沒有心的,一旦翻臉,他可以比任何男人都要來得冷酷。
朱娣不知道有哪個女人能真正擄獲這樣的他,卻相信秦甄沒這個能耐,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婚禮前夕和她度過纏綿的一夜。
「別鬧了!」趙子透沉穩的語氣一如往常,「我和秦甄結婚,秦甄就變成我的大老婆,而你就晉級成小老婆。你想,大老婆能比你這個小老婆受寵嗎?」
「真的?!」
「不是假的。」
「趙子透,你好壞哦!」
「我當然壞,不壞你就不愛了。」
「死相!」
不到三言兩語,朱娣就心花怒放的掛了電話。
不過電話接連響著從沒停過,一會兒珊妮,一會兒又是雪麗、安琦、可蒞,趙子透一一將每個糾纏的女人應付周到,甚至還把癡纏變成祝福,即使是三頭六臂也不如他在行。
好不容易,話筒那端終於傳來秦甄溫柔而緊張的聲音——
「透,你在什麼地方?」
「在去愛你的路上。」
他可以想見秦甄聽了這句話,那張出塵清麗的臉龐又會泛起一層紅暈,說不定還會埋首到婚紗裡去躲藏。
他從沒見過有哪個女人像她那樣容易就臉紅的,令人意外的是,這個不擅與人應對的小女人,竟然還是念剖析人心的心理學系。
然而她一點兒也沒有精明逼人的氣焰,更不像他所交往的那堆女人。她不會質問他,也說不出什麼死相、你好壞之類的肉麻台詞,更不具她們的狡獪心機,她只會輕輕的、溫柔的訴說自己的心情。
果然,她只軟語呢噥的回道:「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我擔心了整個晚上。」
趙子透可以聽見電話那端鬧哄哄的聲音,很多人在生氣,斥責他這個不見蹤影的新郎,而秦甄雖然摀住了話筒,他還是可以清晰聽見她壓低了嗓音,堅定而溫和的出聲安撫那些暴躁份子。
他不由得勾起嘴邊的笑意。
秦甄就是這樣的女人,溫柔忠誠,不懂得抱怨,服從他的話,永遠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設想一切。
「含羞草?」他的含羞草令他覺得安心。
「嗯。」低沉的嗓音傳遞著他對她的親暱,秦甄心中不禁滿盈著幸福。
含羞草是透替她取的暱稱。
他說他找不到適合她的花,看來看去,就只有容易嬌羞的含羞草最適合她。
而且,也不知他怎麼這麼神通廣大,竟找來了各式各樣含羞草圖樣的傢俱,將他們的新屋點綴成含羞草王國,還戲稱她是標準的含羞草新娘。
「你現在穿著婚紗?」
「嗯。」突來的問題讓她愣了一下。她一向摸不著透的心思。
「綴著含羞草的圖案,滾著白色蕾絲,領口快開到胸脯,我拉下拉鏈馬上就可以脫掉的那件?」趙子透性感的壓低了嗓音。
「……嗯。」禁不住他露骨的暗示,秦甄的臉上一陣燒紅,那股熱氣還蔓延到她的全身,叫她想起他那雙大手撫觸她肌膚的感覺。
「為了那條拉鏈,我很快就趕到教堂了。」
哪知柔弱的秦甄被人推到一旁,電話被按下擴音鍵,傳來一堆女人恐怖的笑聲,「新郎倌,拉鏈是這麼容易到手的嗎?你以為遲到就可以不用通關了啊?想得美哩!現在就考考你。」
又虧又糗的調調兒,準是秦甄那一票愛鬧的大學死黨,一個專搞心理戰的恐怖女子軍團。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向是趙子透秉持的原則。
「考什麼?」他噙起笑意。
其中一個尖細的女聲清了清喉嚨,笑道:「嗯哼,心理測驗好了。」
另一個女聲笑著威脅他,「新郎倌,你要是答得不好,我們馬上就帶秦甄走人嘍!」
「我在此洗耳恭聽了。」
「OK!問題是如果人真的有來生,而你可以選擇成為愛人身上的一部份,那麼,你會想成為秦甄的哪一部份?And why?必須說出你選擇的理由。」
「身上?」
「沒錯!例如眼睛、嘴巴,你可以選擇任何部位。」
「那麼我選雙手。」
「手?!為什麼?」一堆女人又開始哄鬧起來,七嘴八舌的,「有人說要變成對方的眼睛,就可以分享她所看到的事物,還有人說要變成對方的心臟,因為這樣就可以瞭解她在想什麼。但是,變成手?手能做什麼?」
說著,一群人就把秦甄推到電話前,催促著另一邊的趙子透,「快說理由啊!新娘等著聽呢!」
「理由是——」趙子透放柔了嗓音,「我一直很忙碌,沒什麼機會擁抱秦甄,如果成為她的雙手,那麼我就可以時時刻刻擁她入懷,感受她的存在。」
電話旁的秦甄怔怔的聽他說下去。
「而當有人欺負她的時候,我可以替她將敵人擊退;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我更可以為她擦眼淚,好好的安慰她,呵護她一輩子。」
一群聒噪的女人忍不住發出羨慕的歎息,「討厭!這麼肉麻,把我男友都比下去了。」
「就是說嘛!變成我的心臟有什麼用?還是手來得實際些。」
說著一堆人望見秦甄眼中感動的淚光,連忙將話筒交回她手上。
「透?」秦甄努力不讓淚水墜落。
彼端一樣是自信滿滿的語氣,「你等我,再半個小時就到了。」
秦甄望了眼窗外灰暗的天空,溫柔的聲音有些憂心,「你別開太快,天氣好像變了,氣象報告還說今天會下雨。」
「我知道。」但油門仍在緊踩中。
「你放心,我會一直在這兒等你的,透,」她輕柔的語調因羞澀差點難以聽聞,「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