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約會,戴溫哲依照趙子透的建議,帶秦甄來到六福村。
出乎意料的,秦甄似乎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像孩子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雲霄飛車不過癮,我們去坐大怒神。」
「大怒神?」戴溫哲笑著頷首。
秦甄輕快的步伐卻突然頓住,美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旁邊聚集的人群。
「怎麼了?」戴溫哲一看知道那是募捐活動,一堆義工為了幫助社會上需要幫助的孩子,在那兒辛苦地來回奔走。
「沒什麼,只是——」她回神搖頭,臉一浮出苦笑,「那是透過去常資助的某個基金會。」
「資助?」花花公子會做這樣的事?
她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神好像在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一雙美眸忽然間變得認真起來,「你和所有人一樣,以為花花公子只有花心的一面,對吧?」
「對不起。」戴溫哲為自己的誤會感到赧然。
「不需要。」秦甄搖頭苦笑,「每個人都對他存有刻板的印象,就連我身邊的親友也都是這樣想的。」
沒有人知道她的透每個月按時匯款資助有關兒童福利的基金會,說他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放棄幫助任何需要幫助的孩子。
而這就是她愛他的地方。
她在日記上寫著,當透說那些話的時候,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悉數褪去,眼底散發出極其嚴肅認真的神情,像是在對自己的生命許諾。
那個不信任人性的男子,他的所作所為卻讓她相信人性中良善的一面。
「對不起!」戴溫哲再次道歉。
「不!」秦甄回神笑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和你提這些事。」
「不,你不需要抱歉,他是個幸運的傢伙,我忌妒他。」他定定的看著她,「我聽得出來你很愛他,就算你已經忘記對他所有的記憶,但是你的心裡依然對他保有愛意,那是無法磨滅的印象。」
「對不起。」
「我說過你不需要抱歉。」戴溫哲微紅了臉,語氣卻異常堅決,「因為我是不會認輸的。趙子透已經不在了,現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不是嗎?」
秦甄呆望著面前漲紅的斯文面孔,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能說什麼?說她是無心之過,她不是故意要提起透,更不是故意要激起他的鬥志。
兩雙對望的眼神出現一絲尷尬。
戴溫哲咳了咳,暗責自己老是這麼冒失,連忙轉開話題,「說到失憶,你想,失憶會不會改變一個人原有的個性?」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邵恩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邵恩失憶?」秦甄微吃一驚。
「不。」他搖搖頭,「只是在轉進裔華前因為打群架出事,被送進醫院時性命已經岌岌可危,幸運活過來後,個性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望向她有些疑惑的眼神,他笑了笑,「也許不是失憶,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不像我弟弟。」
秦甄遲疑道:「我聽說經歷死亡,人格多少會發生一些變化。」
「是啊,人格,但習慣的改變作何解釋?」
「習慣?」
「邵恩從前最討厭吃海鮮類的食物,而且每吃必吐,但有天我晚班回家,卻看見他吃海產粥吃得津津有味。」
「海產粥?」一陣異樣竄過秦甄心中。
戴溫哲點頭,又忽然道:「你相信附身的靈異論點嗎?」
「附身?你該不會……」秦甄呆了呆,「你認為邵恩是被其他的靈魂附身了?」
「說來可笑,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只要一看到邵恩,就老是想到這樣的事情。」戴溫哲笑了笑,「前幾天我遇到高中時代一位對靈異相當有研究的老師,他對這件事情也相當感興趣,還告訴我附身的靈魂多半是因為心有牽繫,所以藉著別人的軀殼回到陽間來完成他的遺願。」
「完成遺願?」怪異的感覺在秦甄心中瀰漫得更深。
「嗯,說到最後,他竟然還要我拔一根邵恩的頭髮讓他研究研究。」
「頭髮?」
「嗯,他說頭髮可以觀察一個人生命的起始。」
「你會這麼做嗎?」秦甄怔怔的看他,莫名的有些緊張,「帶邵恩的頭髮讓他研究?」
原以為自己會搖頭,但戴溫哲眼中卻浮出了猶豫,「你說呢?」
☆ ☆ ☆
戴溫哲在臨別前禮貌的親吻一下秦甄的臉頰,而那一吻讓趙子透的心頭冷凝,即使只是蜻蜓點水的輕觸。
隱蔽在樹叢後!他痛苦的握緊了拳頭。
出遊的地點是他策劃的,他卻無法控制自己不跟蹤約會的兩人,從天亮跟到天黑,他倆的每一聲笑語,每一個笑容,都打擊著他堅強的防禦。
他的心跳急速,像是萬分激動,有些他不能理解的情緒就要潰堤氾濫出來,而且聲勢驚人。
更離譜的是,他又有股想要揍扁戴溫哲的強烈衝動。
猛地,一陣暈眩襲向他,他連忙站穩身子,眨了眨眼,確定眼前沒有滿天星光。
他知道,這樣的暈眩是種警告,警告他再過不了多久,他就不能再使用這副軀殼。
而另一個含意是,如果他再不促成戴溫哲和秦甄的話,他就要從人世間蒸發了。
可惡!
「你喜歡她?」身後忽地傳來一個女孩的嗓音。
趙子透沒有轉頭,但也知道是西英。
他跟蹤秦甄一整天,而西英則在他身後跟了一天。
漂亮的瓜子臉轉到他面前,「你一直鬼鬼祟祟的跟蹤他們兩個,別說你喜歡的不是秦甄,除非你是同性戀,有戀兄情結。」
他冷笑,「你一直鬼鬼祟祟的跟蹤我,難道你也喜歡我?」
「沒錯,我是喜歡你。」西英出乎意料的坦白道。
瞪著他倏地瞇眼的危險表情,她發出了笑聲。
「很奇怪嗎?從前的戴邵恩是個沒種的小龜蛋,所以我討厭,現在的戴邵恩卻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自然喜歡。」
「滾遠點兒!」他不要更多的麻煩。
從前的他對女人還有些耐性可言,但現在不知是不是因為對秦甄的感覺起了變化,他對其他的女人完全感到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