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堡的時間拿捏得剛好,正好可以陪於婕吃頓豐盛的晚餐。
推開房門的那一秒,仇拓以為她會奔進他的懷裡,誰知迎面而來的卻是冰冷的空氣,他的女人不在房裡。
不,於婕應該會在房裡等他。
不信的掃視房內一周,他終於在角落找到她。
她坐在地板上,映著窗外的月光,小臉上蒼白無生氣,一旁超大的沙發,把她襯得更加嬌小和弱不禁風。
旁邊的茶几上擺著冷掉的食物,而她身上則穿著睡袍,對他的出現沒有一點反應。
就這麼一眼,仇拓心底已經打了好幾個結。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迫使於婕抬頭看他。
月光下,迎視他的美眸找不到焦距,只是盈滿讓他震驚的淚水。
「發生什麼事?」若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令他無法承受,大概就只有她的眼淚。
他知道於婕很少哭,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無法讓她落淚。
她像是終於發覺他的存在,眨眨眼將淚光逼日,接著扯開唇辦對他露出笑容,「你回來了!」
於婕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站起身,臉上維持著過分偽裝的笑容,「你一定累了,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怎麼回事?」仇拓伸手拉住她。
「還是你想做那件事?」於婕忽然媚笑的解開睡袍,露出寸縷不著的光裸身子,逕自躺在床上,還挑逗的對他勾勾食指。
「你在做什麼?」仇拓沙啞的問,雖然他的慾望蠢蠢欲動,但白癡才會看不出來她的古怪。於婕不是一個放蕩的女人,對男女情事的瞭解是由他啟蒙,即使她是一個優秀得不得了的學生,也不會放浪到這等地步。
「你不喜歡?那這樣如何?」於婕眼睛微瞇的挑逗他,緩緩張開雙腿,做個請君入甕的誘惑姿態。
仇拓瞇起了眼,上床壓住她的身軀,兩手鉗握她的雙手置於兩側,繃緊的身軀告訴她他要她的慾望有多強烈,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他深沉的望著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怎麼也避不開仇拓眼底的那份溫柔,於婕心底迅速抽搐一陣痛楚,她渾身僵硬的別開臉,「什麼也沒有。」
「那你在做什麼?」粗糙的食指滑過她緊咬的唇瓣,順勢扳過她的臉,引來她一陣輕顫。
是啊!她在做什麼?
她為什麼還留在這兒等他回來?
那些守衛的狼犬已把她當做自己人,監視系統也攔不了她,她早該逃得無影無蹤,不是嗎?
可是她依然等在這兒。
是仲夏所說的故事讓她的心亂了,當她的恨不再像從前那樣絕對後,所有的一切也就不再如她所想的那樣容易控制。
可是,她並不是不恨他,更不是原諒他,只是她的心情很複雜。
也許是為了他不再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弟,而和她一樣是孤兒的身份,也或者是現在她眼前所見的不再是那個心機深沉的撒旦,而是一個為了生存而從小武裝自己的小男孩。
想到這樣一個從小處在沒有愛的環境,甚至頻頻被愛傷害的男子,她就無法恨他,甚至還天真的想著他並非如他外表所表現的那樣狠心。
最起碼,他就沒有傷害星兒,不是嗎?
所以她抱著一個微渺的希望——
會不會仇拓也是不想傷害她?
她天真的想求證這一切,給仇拓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所以才不逃!
但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她在撒謊,她是要聽到仇拓親口承認,要他打擊她,那樣她才會真的死心,而甘願離開他。
「我在做什麼?」於婕重複他的問題,浮上恨意的眼睛終於正視仇拓,嘲諷的道:「情婦該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奉獻自己的身體,情婦不都是這樣的嗎?
「你說什麼?」仇拓瞇起眼,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我說你要的不就是這個?」除了滿滿的恨意和諷刺,於婕眼底還盈滿絕望,「情婦,不是嗎?」
「情婦?!」
他為什麼一副震驚莫名的表情?難道這不是事實?還是他還想再瞞騙她?
「那個黎紫純才是你的未婚妻!」她咬住唇,啞著聲音才說出這個令她錐心刺骨的名字。
他瞪大雙眼,澎湃著洶湧的怒氣,「是誰告訴你的?」
天啊!果真如此!於婕忍住奪眶的淚,將他的憤怒解釋成惱羞成怒。
她驀地發出悲哀的冷笑,「恐怕我是全天下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你問這個問題不顯得多餘嗎?」
她只覺一顆心沉到海底,絕望的只想推開仇拓。
他鉗制住她,怒氣沖沖的執意追問:「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她將所有的傷心、絕望轉化成漫天的怨怒,「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背叛我!你要我永遠不背叛你,可是你卻背叛我!」
「背叛?!」
「難道不是?」他竟還敢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於婕傷心的冷笑諷刺,「我愛你,於婕,但我必須聽從我義父的安排去娶另外一個女人,可是我發誓我只把我的愛給你一個人,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沒錯,婚姻不過是傳宗接代的任務,與愛無關,我只把我的愛給你一個人。」難道這還不夠?她還想怎樣?
「你……」於婕完全震呆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仇拓真是這樣想的!
他真的要她當他的情婦!
老天!她原先還希望他當著她的面否認,現在卻聽見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最令人驚駭的是,他竟然不覺得這就是背叛!
於婕忽然覺得全身發冷,連雙唇都微微地打顫。
「我以為你愛我,要我為你生寶寶,和你共組一個家庭,原來事實不是這樣,你要的只是一個情婦!」
看她瑟縮的退到床角,仇拓直想伸手攬她入懷,卻被她用力揮開,他的眸子瞬間瞇起,「我明白了,你要名分,我可以給你名分!」
他從不認為那玩意兒有多重要,親情也好,愛情也好,那不過是個稱謂,就像他的親生父親,只是名義上的父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