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門板傳來撞擊的聲響,於婕的眼淚掉下來,心知再厚的門也不可能阻擋仇拓。
她索性打開門,面對他冒著火光的陰沉眼眸,聽著他壓抑的低沉嗓音道:「再說一遍!」
於婕不由自主的戰慄,顫抖著語音重複,「我說我們到……」
眼見那張微啟的雙唇顫抖著真要說出此這個字,仇拓如野獸般的問吼一聲,迅即粗魯的擄獲她的芳唇,不讓她繼續說出令他心痛的字眼。
狂野的吻帶著懲罰的意味,但於婕清楚其中包含更多錐心的痛楚。
她原以為她的心痛已經到達無以復加的地步,現在才明白他更快被她逼瘋。
仇拓或許還不夠明白愛她的方式,但和她一樣泥足深陷。
深情的吻到令人窒息的地步,於婕甚至嘗到血的味道,仇拓這才鬆手。
他深深望進她的眼,沙啞的嗓音無比堅定,「我們永遠不可能到此為止,如果你執意要走,那就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我帶你走。」
「什麼?!」她是不是被吻糊塗了?
他帶她走?!有沒有搞錯?
仇拓眼底閃過的笑意,證明她的耳朵沒問題。
於婕惶惑到極點,「可是你義父……」
「如果他執意不接受,」他的笑容更篤定,「世界如此廣闊,總會有我們容身之地。」
☆ ☆ ☆
今晚是場殊死戰,因為在明天見到仲厲剛之前,所有的情勢都得底定。
黎紫純在客房中踱步,思索著該如何改寫現在的頹勢。
她當然不能等到仲厲剛出現才來挽救整個局面,她必須待會兒就去找仇拓,問明他的決定。
如果仇拓選的是她,那於婕就得走人,一切行事也照舊。
而如果仇拓執意要於婕,不惜與仲厲剛翻臉,那她也不便打散有情人,明天就先主動宣佈解除婚約,免得真的丟臉丟到台灣來。
至於報復仲夏,就算不從仇拓這方面,她也多的是辦法。
嗯,就這麼決定。現在去找仇拓說清楚。
門才打開,哪料到一堵高牆站在那兒,差點兒沒K上她美美的鼻子。
黎紫純急煞車,沒好氣的抬起美目,死瞪這八百年前的負心漢,「沒聽過好狗不擋路,你在這兒做什麼?」
罵人不帶髒字的同時,她大小姐已防衛性的環起雙臂,擺明不好惹的架式。
仲夏當然沒被她潑婦的架式嚇退,那張熊貓臉反而掛著詭異的和平笑容,漂亮的眸子鎖著他不放,一步步的踏進到房裡。
黎紫純被迫得步步後退,又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狐疑那副笑容不知又安了什麼壞心眼,一邊暗暗做好回擊的準備。
這個臭男人!要是膽敢再碰她一根寒毛,她就不只是讓他變熊貓,乾脆直接讓他做太監,省得再還害人間!
他走到房中央停步,沒有如她預料的寬衣解帶,只是咧開不設防的大大笑容,「阿純,我們和平相處了,好不好?」
黎紫純一呆。
這傢伙該不是有毛病?還是哪根筋不對?
這麼大咧咧的到她房間來,就要她摒棄過往恩怨?
還和平相處咧?哈!笑死人了!
嗯……不,不對,這一定又是他這壞胚子為了幫他大哥所使的詭計,她才不會再上當。
別忘了這臭男人為了達到目的,一向是不擇手段。
「哼!」黎紫純從鼻翼裡噴出怒氣,「別阿純、阿純叫得這麼親熱!誰准你叫我的名字?我和你很熟嗎?」
仲夏討好的眼神頓時有些委屈,「我真的是來向你請罪的,阿純。」
「請罪?哈!」求和就破天荒了,還請罪?她才不會上當!
黎紫純再次冷哼,無情的轉過身,「用不著這麼委屈自己,我正好要去找仇拓,如果他真的選擇另一個女人,我絕對不會死纏著他不放,你放心好了!」
仲夏臉上難得浮現出懊惱,伸手爬了爬凌亂的髮梢,「我真的不是為了我大哥,是為了我自己。」
他頭一次覺得語言能力受限,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黎紫純明白他真正的心意。
黎紫純環著雙臂,瞇著不信的美眸冷冷看他。
「我承認當初不告而別是我的錯,我不夠成熟,個性又放蕩,可是,」仲夏眼中閃爍著無辜,「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傷你這麼深,讓你恨我到現在,阿純。」
不能相信有生之年能聽到仲夏的懺悔,黎紫純心中大震。
這個浪子從來不會承認做錯事,更不會向人認錯,就算真的錯了,仲夏也總有十萬八千個理由和借口,把過錯推得一乾二淨。
不!不對!黎紫純的理智頓時又轟響起警告——
你又忘了他向來最擅長的,就是用真摯的眼神欺騙女人的感情了嗎?
瞧瞧他這一年來的成績,他不只擄騙你的心,還騙了成千上萬的女歌迷啊!她們都一個個上了他的當,著了他的道!
黎紫純,你已經笨過一次了,難道還要再笨第二次嗎?
理智的聲音蓋過一切,然而黎紫純心中蕩漾著激越的感動,實在無法不心軟。
「為什麼?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向我認錯?」她痛恨自己的傻氣,微哽咽的對他質問,「又是為了你大哥?」
「不,是為了這一拳。」仲夏伸手指指臉上的熊貓眼。
「這一拳?」她呆了呆。
「嗯。」他表情可憐兮兮的瞅著她,「我沒想到你會真的出拳啊!阿純。」
「你,」頓時明瞭一切,黎紫純氣極了,不敢置信的咆哮出聲,「你這個自大自負過度驕傲又不要臉的豬!」
「豬?」仲夏無辜的眨眼。
「還是只腦震盪加三級的大頭豬!」黎紫純暴跳如雷,「你真以為你那樣傷了我之後,我還會愛你愛到死?你以為我不會出拳?其實拳頭還不夠發洩我的怒氣,我還想再踢你一腳!」
「一腳?」
「是好多好多腳!比黃飛鴻的佛山無影腳更多!」
「好吧!」他忽然閉上眼睛,一副痛苦的樣子。
氣極的黎紫純一愣,「你又在做什麼?」
仲夏睜開一隻眼睛,用逆來順受的委屈口氣道:「你不是想踢我嗎?我在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