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燙!」他一邊甩著手,一邊哇哇大叫。
還著他艷紅的手和一地的雞湯,她感到萬分歉然,可是,她只是扭開了頭,什麼話也沒說。
他沒生氣,拾起空碗,洗淨後,又到火堆邊將瓦罐裡的湯全倒了出來,再端到她身前,「來,你自己喝,但你要統統喝完才行喔!」
楚寧寧既不答話也不伸手,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漆黑的荒野。
她彆扭的模樣,令他不禁又想起自己剛結束流浪的小乞兒生涯到「嵐岳門」的第一年,那時,他既自卑又憤世,師父、師兄們一定也很頭大吧!
終於,他將碗擱在她身邊一塊大石上,「快喝吧!要涼了。」
過了許久,她才轉回頭看著冷了的雞湯,再悄悄往四周觀望,卻不見任奕岍。
一顆緊繃的心在鬆懈的同時,也感到一絲悵然。
端起碗,她喝了口冷冷的雞湯,胸口陡地湧起陣陣莫名的熱潮,鼻中亦竄上一陣酸楚,她連忙深呼吸,強抑制心裡昭然若揭的怦跳,一口氣將碗湯喝乾;只是在放下湯碗的時候,她的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這一路上,雖然他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但平心而論,他也替她分攤了不少旅途的辛勞;想著想著,她不禁想起他徹夜在雨中尋她,又冒死躍入塘中救她的事--即使一開頭都是因他而起,可是,對他那份執著與至誠,她也沒法無動於衷。
如果有機會重來,她在發現他是喬裝改扮的同時,也向他表明自己的偽裝,那麼,在男女有別的禮教制約下,情況是否會好一些呢!她不知道。她只曉得這一切無法重來,而且,自己身負振興家業的重責大任。
不如何時,任奕岍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好了,去睡吧!我來守夜。」
當他握住她冰冷的手,他憐惜道:「怎麼這麼冷!沒關係,我有辦法讓你一下子就暖和起來……」語畢,嘴唇便印上了她的。
在他熾熱的吻中,她的心口驀地又湧現在水底以唇渡氣與他的激盪情緒,噢!她果真對他……如果放任自己的私情發展下去,楚家該怎麼辦?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的同時,強忍在她眼眶的淚水也紛紛而下。「不要臉!」
他不理會麻辣的臉頰,反而捧住她的臉,將和有油泥灰的眼淚抹去,「挨打的人是我……為什麼哭的人是你!」
閉上眼,她急急否認,「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不對,你這麼聰明一定知道,你對我是有情意的……」說著又想吻她。
「沒有!」她猛然推開他,幾近聲嘶力竭地對他喊,「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
他的雙眼一下子就變得和天星一般亮,「當落水時,你身染風寒、手臂又脫臼,為什麼還要冒麼大的險救我!」
「因為國舅爺的手諭在你手上,所以,讓我不得不救你!」
「水底那個吻又怎麼說!你若等我暈過去,反而還比較容易將我救上岸呀!」他的表情就如同孩童在遊戲中贏了同伴般得意。
看到他篤定又驕傲的模樣,害她別過臉不敢看,「我……我只是救人心切……並沒,並沒其他意思!「
他走到她面前,忽地將她緊摟住,扣起她的下巴,「來我要你看著我說,如果你還能說對我沒意思,我就認了。不過,提醒你,說謊是會被閻羅王拔舌頭的喔!」
看著他認真期待的表情,她在說不出傷人的話,可是……
她倔強地搖頭,「我是來找錢灝勖的,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不說,問你的心吧!」他再度吻上她逞強的唇,用於聲且直接的語言,溝通難以言傳的情意。
隨著他舌瓣每一回的揉挑,她心中亟欲隱藏的情緒便沸然翻騰;漸漸的,她的身體脫離理智的控制,以同樣熱切的唇舌向他傾訴久抑的情感。
用上全身的自制力,任奕岍才將她放開,「怎……怎樣,你需要更進一步的證明嗎?」
雖然沒有否認,但她的雙目晦黯難明,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終於,他的耐心用盡,他猛然將她的手腕抓起,「如果你還要我幫你找錢灝勖,就別這樣對我!」
當下,兩顆盈盈淚珠又從她眼眶掉下,弄得發脾氣的他手忙腳亂的。
「別哭,是我不好!」他鬆開她的手腕,好聲好氣安撫著,「我不該大聲吼你,不要哭了!」
「不必找錢灝勖了……」
「你在胡說什麼?你不是說他是你的妹夫,如果你不找他出來,你妹妹怎麼辦?」他心疼地為她拭去淚。
她避開他的手,緩緩開口,「我沒有妹妹……我就是錢灝勖的未婚妻……」
「什麼?」這個事實震撼了他,「我不相信!」她若是錢灝勖的未婚妻,他不就沒份了?
如果能洗去她臉上的油灰,他就會看到她的股有多蒼白。
「本來錢灝勖就要來正式下聘,」兩道眼淚又直滑下她臉龐,「哪知他卻忽然失蹤,然而楚家的情況已不容再等下去,所以,我只好更了裝去京師求援;可是,那時錢家也為了錢灝勖失蹤的事亂成一團,錢家的朱總管這時又替我引見了國舅爺,接下來……你都知道了。
先前還覺得她太瘦,但她蒲柳之姿的身段,配上梨花帶雨般的嬌弱模樣,亦令人蕩心神馳,當下,他緊摟住她,萬般心疼說道:「雖然你和錢灝勖混蛋有婚約,但你要的是我啊!」
這片胸膛發散出的溫熱,令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與受呵護的感覺,可是,她仍握著雙拳抵在兩人之間,「別再說了!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求你……我求求你……」
如果他不願幫她,就算找到了錢灝勖也是徒然。
「好好好,別哭了,」他忘我地吻著她濕濡的面頰,一路來到她的唇上,「放心,一切有我,我會盡力幫你的……」柔柔的封住她抖顫的唇瓣。
很快的,這個吻所起的火焰開始延燒開來,而這正是楚寧寧所不樂見的,「不……」她費力推開他一點,同時如蚊蚋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