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胡妮經驗豐富地下了結論:"又期待,又怕受傷害。不過這樣也好,總比糊里糊塗一頭栽進去好些。"
胡妮話才剛講完,她們倆立刻從咖啡店的玻璃窗裡,看見季柏毓從那邊飯店大門裡走出來。提著LV的公事包,穿著質感極好的西裝,襯得他更氣宇軒昂,成打的女人經過他身邊都不由自主地停住目光。
如此迷人的男人呵……貝凝默默地歎,明白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女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飛奔向他棗
然而她卻牢坐在這,完全沒有要飛出去的意思。
直到胡妮都忍不住了,她懷疑貝凝是不是沒看見柏毓,便提醒她:"姑娘,季柏毓來了耶,看見沒?"
貝凝卻很正色地轉頭,認真地回答胡妮:"我想看看他願意等我多久。"
好吧。胡妮看看手錶,不過也才剛到十二點,而女人有遲到的權利,反正有堵車可以當借口,換句話說,女人有資格拿拿喬。
可是……十分鐘過去,二十分鐘過去,半小時……胡妮都餓得點午餐來吃,邊吃還邊看見柏毓站在那邊不停地看表,實在滿慘的樣子,而貝凝竟還是靜靜地坐在這,一動不動。
胡妮這下無法忍受了。她不以為然:"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絕不可以測量男人的耐心,小心會連你的愛情都給測掉了。"
"測掉就測掉嘛。"貝凝居然一點也不希罕的樣子。"他要是沒有耐心等我,還不如趁早去找別的女人。"
貝凝原本以為胡妮會贊同她的說法,然而她這次猜錯了。只見胡妮把最後一塊麵包塞進嘴裡去,然後她雙手叉腰地往貝凝面前一站,再把貝凝像小雞一樣地給拎了起來,吼:"去你媽的鬼理論!你現在就給我出去見人!"
於是,在柏毓苦苦等了四十一分又二十五秒之後,貝凝出現在他面前。
"我以為你不來了。"他的聲音中有失而復得的驚喜。
"其實我很早就來了。"貝凝不會說謊,她也沒打算要說謊。"我跟胡妮坐在那邊。"她用手指指隔壁的那間小咖啡店。
柏毓當了這麼久的律師,在爾虞我詐的法庭上,他眉頭從來也不皺一下,可是現在,他卻像個傻子一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我怕你不來,所以拖了胡妮陪我等。"貝凝天真的繼續說實話:"但是我想知道你願意等我多久,所以就沒過來。"
通常女人說這種話有幾種狀況;一是高傲的宣示,再不就是嬌嗲地撒嬌,可是沒有人會像貝凝這樣子,很認真而且很正色地說出來。搞得柏毓不傻也呆,深深覺得這女人要不是個呆子,就是真的純真得過了分。
柏毓遇過不少的女人,卻沒有一個像貝凝這樣的,搞得他素來慣熟的愛情步驟簡直不知何以為繼。他當然明白對待貝凝不能拿他以往的經歷來相提並論,但到底他該怎麼待她?他想盡一切辦法,最後變成完全沒有辦法。
怎麼辦呢?他決定拋棄一切愛情遊戲的手腕,直話直說。
"貝凝。"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大而有力,緊緊地握住了她的。
"我一向覺得我自己夠冷血、夠理智、夠鎮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我一遇見你,我就變成笨蛋似的高中小男生,小心翼翼地追求你,只怕把你嚇跑了。不要問我為什麼喜歡你,我也不曉得為什麼,但我知道只要多見你一次,你在我心裡的份量就加重一分,我渴望認識你、瞭解你,甚至擁有你……"
柏毓的話還在耳邊喃喃不停,貝凝已經快暈了。她望向他,冒著被淹沒在他那雙深黝眼眸中的危險,希望能看出一絲玩笑或是一絲真實。
"你……呃……你在開玩笑吧?"
"不是。我對誰都敢開玩笑,唯獨對你不敢。"他由衷地說:"你知不知道你有一股魔力?也許是你的天真,也許是你的純,讓人忍不住被你吸引、被你迷惑?"他緊盯著她,雙目炯炯,透露著些什麼……
感情?貝凝下意識搖搖頭,想讓自己從這教人驚訝而不知所措的狀況中恢復過來。她迷惑他?她又不是女巫……
"可是,"貝凝喘了口氣。"不可能的,你還有女朋友,我頂多是你一時興起拿來塞牙縫的小點心。"
"女朋友?菱謦?我說過她不是我女朋友,怎麼你都不信?"他皺緊了眉頭,深深為此而懊惱。"什麼小點心?看來你一點都不相信我。好吧,"他的眼睛忽然變得好亮,逡巡著她的臉。"你聽好了。"
貝凝現在只希望自己的心跳能恢復正常。她有氣無力地應:"什麼?"
他漂亮的眼睛裡有著難得的認真。"從現在開始,我會盡一切努力追求你,不管需要多少耐心,需要多少恆心、毅力,我會讓你相信我、接受我,知道我是真心真意地對待你。"
他每說一句,貝凝的心臟就違反規則地快速怦跳一下。她只能強迫自己不要震驚,不要被他迷惑。
她打起精神來抗議:"可是我又沒說要讓你追。"
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恢復了他擅長捉人破綻的本能。
"你別騙我了吧,你要是對我沒感覺,不會每次看見我都那麼緊張;你要是不喜歡我,今天也不會來赴約。"
貝凝頓時滿臉通紅。這傢伙真大膽,就在大街上,他也敢跟她說這些!而且那些表白的話,不是只有在電視或小說上才會出現?
然而這個大膽的傢伙,接下來更大膽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用雙手溫柔地扶住了她的肩。他掌中的溫熱傳進了她的體內,她內心的某根弦無預警地顫動了,只覺得自己的心在狂亂地飛舞。她無法在此刻開口,她的目光瞟向他的嘴,一股奇異的感覺在她體內波動。望著那完美的弧度如影子般地飄落在她的唇上,銜住她的唇瓣,柔緩地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