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喝酒。」他悶聲說,腳步也釘死了不動。
拉不走他,只好回轉身。「那你要怎樣?」
這麼年輕、帥氣的男人,打死她也想不到他是樓下教會的人,認定他必是她店裡的客人。
末帆看看她,不得不承認,她實在是個美女,妍媚的雙眸透著聰敏靈動,微翹的鼻子和適合微笑的唇。說真的,讓這樣的一個女人強吻的確不是什麼天大的災難,但他從小信教,又十分注重感覺,他總覺得即使只是個吻,也不該那麼隨隨便便。
末帆指指樓下。「我要下去了。」
微給這下被嚇住了。「你是……樓下教會的人?」
「嗯。」她驚嚇的表情,比起他剛才被強吻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忽然覺得滿有趣的,能把她嚇呆成這樣。
彷彿報了仇,他閒閒地把手插進休閒褲的口袋裡,越過身邊走下了樓。
完了,完了!在原地又呆了好幾秒。她跟樓下教會平時結的怨已經夠多了,這下又強吻了教會裡的人,他們不把她當惡魔看才怪!以後她只要一下樓,恐怕教會裡的人就會拿出十字架與大蒜來對付她。
天哪……她今天怎麼這麼倒霉?先是被楚鄴那個可怕的男人搞得神思混亂,又吻錯了另一個男人!
煩躁地把一頭長髮全甩亂了,好不容易才平復心情,用手梳了梳發,呼口氣,走回PUB。
一打開門,阿梆竟又迎了上來,還是那副埋怨的口吻:「你去哪了……」
都是他!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正好全部倒在阿梆頭上。她的樣子很像是想狠狠給他一拳。「我才想問你去哪了!不是應該在隔壁等我嗎?」
「可是我一直等一直等,你都不來……」阿梆很無辜。
「不想等是不是?」冷冷地回答:「好啊,不用再等了,反正你以後再也不要來找我!」
「草莓……」阿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急著想挽回,衝動地去拉她的手。
「你聽不懂啊!」絕情地把他的手甩開。「我們完了,OK?」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向吧檯找端儷去了。可憐的阿梆,在與交往了三個禮拜又兩小時三十二分的現在,即被一腳踹開。
「又甩了一個男人?」端儷眼裡全是笑,要了杯酒給。
「人笨,又不強勢,又不幽默,又沒才華,只有一張漂亮的臉,」頗為不屑地灌了一大口酒。「還不知道要聽話,叫他等一下都沒耐性,這種男人不甩掉他留著幹嘛?」
「說得好。」端儷誇張地鼓鼓掌。「但你每天這麼甩來甩去,不累嗎?」
「我也不曉得。」又呷了一口酒。「我很容易愛上一個人,因為我總是很容易看到一個人的優點。但是,」她認真地看著端儷。「我絕對不容許自己為不對的男人而心碎,所以只要一發現這男人不適合我了,我立刻就走。」
「那也要有那麼多男人來愛你,你才能挑啊。」端儷的語氣不知是羨慕還是稱讚。
「是麼!」說到這,就感歎了。「我不敢說自己有多麼豐富的內在美,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靈魂不是?可是我遇見的每個男人幾乎都只愛我的外表,不懂得欣賞,也不理會、不在乎我的心靈,你看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浪漫的長髮,甜甜的臉蛋,沒有一絲贅肉的大腿……這樣的外表好像只是在告訴男人:請把我吞了。」
「別傷心了,」端儷安慰似的敲敲的頭。「你會碰到好男人的。」
然而彷彿回應端儷的話似的,轟然一聲,樓下傳來了分貝驚人的噪音。那有如打牆拆房子的強大聲響超過了PUB的鼎沸人聲,超過了鼓聲分明的電子舞曲。
端儷第一個驚跳起來。「地震啦?」
瞟她一眼。「你見過地震不搖只出噪音的嗎?」
跳下椅子,迅速往聲音的來源跑去。應該是在一樓的後院。她直往後跑,奔出了後陽台。
果然上樓的後院裡有兩位拿著氣動鑿削機的工人,正敲除教會後院原有的花埔,那狂大的噪音,更是讓人想把耳朵給切掉!
聚集在花埔附近是幾個教友,十分得意地抬頭睨視她,認得其中幾個跟她吵過架,這下他們可真報仇了!
而站在另一位工頭模樣旁邊的,是剛才她吻錯的那個男人,正跟工頭商量著什麼……這點子是他的?
嗯,不吵架的抗議,不暴力的報仇,滿聰明的。
正當欣賞著那男子時,端儷拔尖的音量吼過來:「怎麼辦哪?這麼吵!」
噪音這麼大,說話非用喊的不可。幽默地倩然一笑。「什麼怎麼辦?你聽那機械聲不是挺有節奏的?這是最原始的工業之聲舞曲!叫裡頭照著這節奏跳吧!」
「啥?」
端儷傻了眼,卻風致嫣然地長髮一甩,進屋裡去了。
第二章
端儷來找的時候,她正倚在後陽台上,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樓下。
這棟公寓租下了二、三樓,二樓開PUB,三樓則是她的住家。端儷有二樓三樓的鑰匙,直接開了門就進來,一路找著了在後陽台的。
「你在這幹嘛?」端儷狐疑地問。
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靜。
順著的視線,端儷發現的注意力全放在一樓禮拜堂後院的一座透明玻璃屋,那屋裡放了台鋼琴,平常很少人用,但是今天鋼琴前卻坐了個男人,正彈奏著優美的旋律。
樓下的裝潢工作尚在進行中,而工人今天或許休息,所有的噪音都不見,只有鋼琴柔美的樂聲,在九月陽光的下午靜靜流淌。
「美不美?」輕聲問端儷。
端儷點點頭。琴聲悠揚、溫柔,真的好美。
「你認識他?」她問。
「也算不上認識。」笑了。那彈琴的男人正是喬末帆,把那天錯吻他的事件,跟端儷大致提了提。
「嘖,」端儷調侃著。「一吻定情哪。」
「他比較覺得像是性騷擾。」糾正她。
「拜託,」端儷眸。「多少男人排隊等著讓你吻還沒機會呢!你又不是那麼隨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