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澍晴大笑,替荻芝解釋:「那是你們誤會了。她還在念心理研究所,論文就是探討自殺者自殺前的心態,她所做的那些事不過只是論文研究的一部分,在揣摩自殺者的心情罷了。」
「你為什麼不說明白?害我擔心的……」棠旭既放心,又氣惱。安心的是,他所愛的人並沒有動不動就想去死;氣惱的是,她竟唬弄了他這麼久!
「是你自己瞎緊張。」溫荻芝不平地。「我早罵過你,沒搞清楚情況別自以為是,你就是不聽,還把我丟進水池裡呢!」
「你常常莫名其妙請假,也是因為……」
「去上課。」繁澍晴代她補上。「所以她下個禮拜就要辭職了,她要專心去寫她的碩士論文。」
「什麼?你要辭職?」棠旭又吼了起來。「你連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
「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嘛,反正還有一個禮拜。」溫荻芝理直氣壯地。
好吧,這事暫且不追究,因為他想起了更嚴重的。「你的企劃案也是荻芝幫你弄的,是不是?怪不得跟我的這麼像!」他問完繁澍晴,懷疑的心情像蛛網一樣附在胸口,他略略不悅地問荻芝:
「你把我的企劃案給她看了?」
「嗯。」溫荻芝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棠旭白著臉,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你們根本是串通好了的,在背後整我?」
「本來是想這樣,」繁澍晴好整以暇地啜著她的清酒。「但這也怪不了我們,是你先整我的。」
棠旭頗為心寒,他瞪著荻芝,咬牙切齒說:「虧我對你……」
「對她什麼?」繁澍晴不以為然地截斷他的話。「她對你才好呢,她把你的企劃案給我看,也把我花了三天三夜寫出來的精采前言偷去給你了呀!」
「什麼?」棠旭動不了了,他的眼睛茫然地大睜著。
「什麼什麼?哎,先坐下吧!」繁澍晴不由分說地伸手去拉他坐下。
棠旭像是太過驚訝燒了腦子以致於沒了行動能力,竟也隨之坐回原位。
繁澍晴繼續說:
「我也是跟老總開會那天才知道的。原本我還信心滿滿的以為荻芝一定站在我這邊,沒想到她是個雙面諜。這一切還不都因為你!」她瞥了棠旭一眼。「她根本不忍心看你被整得太慘,所以居然背叛了我,倒戈了!」
「你……」棠旭意外地看著荻芝,腦袋裡剛才對她的氣憤彷彿因繁澍晴的這幾句話而在漸漸消弭當中,反而湧上一股暖暖的柔情……
原來荻芝那時就已經對他有情意了,他這傻子,怎麼都沒猜想到?!
「我說過,」溫荻芝幽幽地歎了口氣。「等你統統知道之後,就會沒胃口了。」
棠旭笑得有點澀。「還有什麼能讓我驚訝的,一起說吧。」
「有。」繁澍晴乾淨利落地又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要跟你攤牌?我們本來可以繼續瞞著你,直到把你整垮為止。」
「不曉得。」他只得苦笑。「你們良心發現了嗎?」
繁澍晴看著他,對他嫣然一笑,說出口的話竟足以讓棠旭呆上三天——
「因為我們兩個都愛上你了,我們根本沒辦法再瞞你。」
棠旭正拿起酒杯想喝杯酒,酒還沒喝下去,他的手已經像木頭人般被定在當地,整個人都傻了!
「你以為我今天拿傘去還你時說的那些,真的是開導你讓你去對荻芝表白?」繁澍晴受不了地搖頭。「我是在說我自己啊!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就有你這種大白癡,根本連講話的機會也不給我,害我氣的!」
棠旭終於得以放下酒杯,他現在可能需要一整桶的烈酒才足夠鎮定他的神經。他震驚地問:「你喜歡的是我?」
繁澍晴大方地點頭,對自己終能對他明確的表白顯得輕鬆很多。她指指荻芝:「她知道。我昨天打電話跟她說過。」
「你知道?」他瞪著荻芝。
溫荻芝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棠旭還是灌下了那杯酒,他自嘲道:「看來我還真是艷福不淺!」
「你生氣了?」溫荻芝幽幽地看著他。
他吐出的氣都像冒著煙。「我總有資格發發脾氣吧?」
「別生氣,」繁澍晴不以為件地燦笑道:「你不覺得你的運氣很好嗎?兩個大美女呢。」
「運氣好嗎?那是你們說的。」他的身軀往後靠向椅背,嘲諷地說:「在被你們兩個這麼惡整之後,我實在該對你們退避三舍!」
他語氣中的嘲弄令溫荻芝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子,她從沒聽過他這麼氣惱又譏誚的言語,這不像他,他應該是開朗的、幽默的,他真的這麼氣恨她們騙他!
如果可能的話,溫荻芝很想跟他說句抱歉,但道歉向來不是她的習慣,她只能用她那雙清麗的眸子,幽幽地瞅著他,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彷彿有著千言萬語。
她這樣的眼光,足以粉碎他所有的意志。棠旭歎了一聲,再也無法對她狠心,無法怪罪她。
算了。反正剛才說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更何況她們也沒真的害他損失什麼。就像她們所說,她們原可以整垮他的。
他再歎一聲,眼中的氣怒逐漸消失,剩下的只是無奈。他想到另一個大問題:
「你們兩個都愛上我了?可是我只有一個,」他半開玩笑地故意看看繁澍晴,又看看溫荻芝:「難不成,你們兩個願意……」
「都當你的女友?」繁澍晴替他接了下去。「當然不願意,你少作夢吧!你那套同時擁有兩個女友的紀錄,要在我們這裡劃下句點了。我們兩個,你只能選一個,要想同時擁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轉頭看看荻芝,荻芝沒說話,只是眼眸中有著一抹嚴肅。
好吧,他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兩個大女人,絕對不可能像他以前所交往過的女人那麼大方,他只是自我高興一下罷了。
「你選誰呀?」繁澍晴挑著眉,半開玩笑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