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得這是歌劇「波西米亞人。」
他輕柔地拉她坐在地板的軟墊上,樂音順著時間流蕩,清晰而遼闊地勾出聽者的感動,在樂音滑過的那一剎那打動心緒的共鳴——
Amor,Amor,Amor,那男女高音合唱著,愛情,愛情,愛情。
音樂的氣氛造成了神奇的效果,這屋內的裝演又彷彿全為了音樂而設計,向天花板打光的魯素燈營造出一個惟美而舒軟的空間,彷彿不管在這屋內做什麼事,都極具情調……溫荻芝不由得閉起了眼睛,想像著他,一個用歌劇當作前戲的男人……
當她再睜開眼,他俊逸的臉龐已經近在她眼前,她微微一笑!
「我還試著想培養情緒,沒想到你已經等不及了……」
她的話消失在他的唇間,輕柔的情慾劃過兩人的心……
她的身上有股乾淨而清爽的味道,他的氣息卻混和了煙草味,充滿了強烈的男性魅力,她沉醉於這昏亂而令人放鬆的氣氛中,只感覺他的雙臂穩住了她,支撐著她。
他的唇順著她的頸子而下,溫潤的唇激起她一道又一道的慾望,舌尖留下火熱的痕跡,喚起她體內的熱情,那些令人興奮、狂野而甜蜜的感覺,將她燃燒。
一切自然而然順理成章,他領著她躺下,兩隻手臂撐在地上,將她圈在他的範圍裡銷定她、輕吻她,在她耳畔的性感地帶呵氣,輕撫她豐肌弱骨的嬌軀,誘惑、憐惜,每一個愛撫都醞釀著一股火焰。
他的撫吻驅走她每一個猶豫,化解她每一分矜持,平生第一次,她感覺體內的慾望在呼喊、在崩潰,她要他的吻落遍她全身,她要他的男性氣息迷眩她的神經,她要臥在他起伏的赤裸胸瞠上,溫存撫摸他結實手臂上的筋脈。她領著他的手,去解那些阻礙在他們之間的衣扣……
這動作彷彿是個分隔的界線,是個門禁,一跨過去,便是覆水難收;她明確感覺他的動作停頓而遲緩了,猶豫,遲疑,不確定。
「你怕了?因為我是第一次?」她凝視著他,伸出手臂,她挽住了他的頸子,將他拉向自己,在他耳畔調侃而挑釁地低喃:「小心我會纏著你,要你娶我。」
這聲音美妙,甜潤,性感,他的疑慮在瞬間消失,嘶啞地淺笑道:「這我求之不得。」
他不疾不徐地慢慢褪去她的衣物,她幾乎並不自知,她的注意力已全被他引領著。他狂野而熱情地吻她,低啞而甜蜜的呢喃,延續她心蕩神馳的迷醉,引發她低喘的呻吟……
她所有的感官失控地盤旋而上,深沉而強烈的渴望在她體內啃蝕著,她整個人彷彿旋轉了起來,體溫激升,失控,沸騰……浪漫的樂音在耳邊譜著愛情的旋律,所有的愛意都濃結成狂舞喜悅,開啟她此生最難忘懷的一夜。
第十章
冬日的黎明來得晚,窗簾隙縫所竄進的悠忽光影淡淡灑進屋內,喚醒溫荻芝該經歷另一個早晨。
她迷濛地睜開眼睛,映入視線的是棠旭柔情注視的眼光,她還不太習慣有個裸體俊男跟她一起在清晨醒來,她輕柔一笑:
「你醒多久了?」
「其實……」他頓了頓。「一直都沒什麼睡。」
溫荻芝半躺在他懷裡,訝道:「為什麼不睡?」
「睡不著。」
她斜飛著媚眼睬睬他:「那你一夜在幹什麼?」
他無比深情地凝著她,望進那雙水盈盈的翦翦雙瞳之中。「看著你。」
她嬌懶地笑道:「你不累?!」
「不累,你睡著的樣子好美,我看」夜也不倦。」他由衷說。「而且……你的頭就靠在我的手臂上,我的手麻了,想睡其實也睡不著。」
溫荻芝當下全醒了!她立刻從他懷中移開,嗅他:「你怎麼不會把手抽出來呢?笨蛋!」
「我一動你就醒了,你睡得好甜,我不想吵你。」棠旭縮回被她睡了一整夜的手臂,下意識地甩了甩。
「你實在是……」她心疼地撫著他的手臂,傷腦筋地嗔問:「手沒事吧?」
「沒事,斷不了的。」他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其實那隻手臂又僵硬又麻痺,好像已經不是他的了。
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你怎麼變得這麼傻氣?」
「跟你在一起就變傻了。」他笑道,翻身壓住她,找著她甜美的紅唇,留下一串細碎的吻。
如此甜蜜的時刻,卻殺風景地傳出一陣惱人的手機鈴聲,棠旭根本懶得管,只想沉醉於這深情緩蜷的纏綿;然而那鈴聲卻不識相地持續響起,斷了又響,耐力十足似的,溫荻芝不由得推了推他,道:
「我的手機。」
「別去接……」
他一路吻過她的頸脖耳後,引發她一陣陣輕顫,她不由得呻吟出聲,偏著頭躲過他的攻勢,忍不住笑了出來。「別鬧,你去幫我接吧。」
他不耐煩地低咒一聲,翻身下床去翻荻芝的皮包找那該死的手機。掏出電話,他沒好氣地問:「誰?」
對方安靜了幾秒鐘,才有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問:「這是荻芝的電話嗎?」
棠旭陡地怔了怔,這聲音有些熟悉,曾經在哪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你等一下。」
他把電話帶回床上遞給荻芝,一邊尋思著這令他似曾相識的聲音,一邊望著她接聽這通電話,只見她才回答了聲「喂」,之後臉色就漸漸凝肅了起來。
她並不多話,一直都只是幾個單字——嗯、是、好。那冷默卻又沉重的神情,不免讓棠旭好奇,對方到底是誰?
這問題一直纏著他,棠旭仰頭倒在床上面對著天花板,那聲音,為什麼那麼熟?是哪個男人?他在哪聽過?……「業務部的徐經理!」棠旭忽然想起來了。他倏地從床上坐起來,瞪大了眼睛問她:「他怎麼會有你的手機號碼?他這麼早找你做什麼?」
溫荻芝剛講完電話,手機往床頭一拋,並不如棠旭這般驚訝,只淡淡回答:「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