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溫荻芝是如此美麗而溫存,但她自己卻全然不知。她的注意力單純地放在長髮上,這種不經意流露出的柔媚才真是最教人心蕩神馳……
一股強烈的吸引力震撼著棠旭,他已經看得癡了。
他看過不少女人在他眼前梳板打扮,艾咪與欣欣一早甚至還會穿個內衣就坐在梳板台前化妝,但無論她們穿得再少,都比不上眼前的溫荻芝讓他心思蕩漾。
看著那亮麗的長髮,他不禁幻想當它們披落在她雪白裸露的肌膚上,會是多麼讓人屏息的迷魅模樣?流淌在白色的枕被上,又是多麼誘惑性感?當她與情人一夜纏綿之後的早晨,是否也會慵懶地坐在梳妝台前如此溫柔嬌艷地輕輕梳理她的秀髮……
「啊!」
他陡地慘叫一聲,因為根本忘了吹風機還在烘他的長褲,手久久停留在小腿的同一個位置,那塊即將烤焦了的皮膚與快燒起來的布料,將他從旖旎的遐思中拉回現實。
「怎麼了?」她像是這時才汪意到他。
「沒事。」他遮掩地笑笑,很快關了吹風機,開始懷疑小腿的那塊皮膚是不是需要抹燙傷藥了……
溫荻芝從鏡中看了他一眼,也許是他的濕發在干了之後實在不太服貼,她隨手將放在洗手台上的梳子往他那滑去:「這個借你。」
棠旭攔截住那把梳子,才剛說了:「謝……」下文就被門外突然發出的談笑聲給打斷。
溫荻芝訝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怎麼會有人?」
棠旭已經輕輕拉開門看了一眼,很快又縮回頭來:「是業務部的那些女人,好像是忘了東西回來拿。」
「會待很久嗎?」溫荻芝頗為擔憂,要是現在出去,難保不被人發現,而她可不想讓人知道她跟棠旭這麼晚了還單獨窩在公司,而且還是在女化粒室裡!人家會怎麼想?
「不知道。」棠旭也猜得到她的疑慮,他伸手反鎖了化妝室的門。回過頭來遇上溫荻芝疑問的眼神,他解釋:「只要我們小聲點,她們就不可能猜到化粗室裡有人;就算有人剛好要上洗手間,也只會認為是不小心鎖了的,不會懷疑。」就算會懷疑,也無可奈何了。溫荻芝柳眉微蹙,只得雙手抱胸靠牆站著,等外面的人走。
然而外面的同事,一時三刻竟不像要走的模樣,隔著門不時還聽見她們談笑的聲音,溫荻芝不免低歎:「真是倒霉了,因為怕人誤會就得被關在這裡。」
棠旭乾脆順著牆壁坐在地板上,放輕聲音勸她:「人言可畏,你也不希望跟我傳什麼誹聞吧?」
她眉稍一挑:「你倒頗能安慰自己,難道你不覺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是啊,倒霉透了。」他應和著她的口吻笑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已經窩在家裡的沙發上看NBA了!」
「誰教你這麼雞婆!」她啐。「看見我數藥丸就不得了了。」
「你信不信?」他一本正經:「我剛看見你的時候,原本只想過去跟你說聲謝謝,根本不是為了那些藥丸。」
「謝?」她眼波一掃:「謝什麼?」
「你幫我整理的資料。」
「你看見了。」她說,不帶什麼情緒的聲音。
「怎麼能看不見?」他認真地說:「我從沒遇過這麼高效率的助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資料準備得這麼完備。」她卻對他的讚美沒什麼感覺似的。「這有什麼困難的?只要多花點時間和精力就行了。」
「我實在不曉得你是謙虛還是不屑……」棠旭對她的反應只能錯愕地一笑置之。「不管怎樣,謝謝你。」
「沒什麼好謝的,」她又回復了一慣的平淡。「這是我的工作。」
他忽然深思地望著她,他相信那雙清幽深黝的眸子並非一直都這麼不具生機。他想像著她那張冷漠的保護層之下,有著什麼樣的原色?他不由自主開口:
「我實在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想問什麼?」棠旭的話還沒完,就讓溫荻芝冷冷地截斷。「問我為什麼想自殺?」
「我是很想知道,也非常想問。」他朗朗一笑,搖頭:「但我也有自知之明,你一定不會告訴我,所以我現在要問的不是這個。」
「那還有什麼?」她的語氣變得十足嘲諷:「我的身世背景興趣喜好?」
「我為什麼要問這些?」他反問。
溫荻芝噘了噘嘴:「因為公司裡有很多男人想知道這些,你要是知道了也許還可以拿去賣消息賺錢。」
棠旭大笑。「我相信,但我還沒缺錢缺到那種地步。我想問的只是……」他的眼光變得深刻而迷濛,直直望進她的瞳眸:「你都不笑的嗎?」
溫荻芝一呆,本能地冷漠以對:「沒事笑什麼笑。」
「就是沒事才要笑。」棠旭認真地說:「人生在世上是該快樂,不是該悲哀的。我相信就算是最憂鬱的人,只要願意笑,都一定能感覺生命的美好。而且……」他頓了頓,眼光熱忱地凝著她:「你笑起來一定很美很美。」
溫荻芝怔了怔,迎著他那雙笑語晏晏的眼睛。他的眼睛會笑,嘴唇會笑,他整張臉都會笑;他的笑容,是他影響人的力量,一碰見他,冷漠都好像就得自動落荒而逃滾得遠遠去了。
她所認識的男人追她都只為了好奇,只為了她的神秘,他們只在乎她願不願意答應他們的邀約,然而棠旭卻一次又一次為了擔心她自殺而做了那麼多,又開導地告訴她這些……
他像是真的關心她。這樣的想法,讓她心裡霎時流過了一股溫柔的暖意,這種感覺令她迷惑,她不熟悉,卻捨不得揮掉它。
「其實你這個人倒也沒那麼壞。」她忽然輕聲說。
棠旭一愣。「我這個人本來就不壞,你是聽誰胡說八道!」
溫荻芝哼了聲:「你自己明白。」
棠旭更是一頭霧水。「我明白什麼?」
她盯了他一眼。「你敢說你這人心腸好得一塌糊塗,從來只想到幫助別人,都沒想過要算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