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文才剛打開頤頤這邊的車門,完全沒料到聞還有這一招,一轉眼看見自己的百萬愛車正往山下滑下。
「喂……你……」啟文當下連罵人都來不及,哪裡還顧得到頤頤,立刻拔腿就追,非得把愛車追回來不可!只不過山路是下坡,車子四個輪子,啟文只有兩隻腳,他死命地奔,還是追不上。
就當啟文和他的愛車賽跑之際,聞已經閒閒地載著頤頤從旁邊繞過。
「白癡!」聞受不了地斥道。這種貨色也敢跟他搶頤頤?他熟練地控著方向盤,拐了幾個彎,才幾分鐘,身後的啟文就再也不見蹤影了。
只不過,他們的紅顏禍水頤頤,這一路上都睡得好好的,剛才兩個大男人吵得快打架了也沒讓她醒過來。
聞喊了她兩聲,想問她住哪,無奈她睡得舒服至極,理都不理他,只差沒鼾聲大作。
真是傷腦筋。聞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打電話給曇霓。
「頤頤她家在哪?」
「你問這幹嗎?」曇霓還有點防備。
「她在party喝醉酒,我正送她回家,但她在我車上睡著了,叫不醒。」聞照實答。
「喝醉了?怎麼會?」曇霓大吃一驚,趕緊把頤頤家的住址報告了出來。「她還好吧?要不要我幫忙?」
「不必了,」聞看了看頤頤那張甜睡的臉,真夠厲害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有我照顧她就可以。」
「那……也好。」曇霓其實非常好奇,不出她所料,果然今天晚上精彩至極,只不過她沒能躬逢其盛,頤頤現在又醉了,只好等事過了再審她了。
「你好好照顧她喔。」曇霓叮嚀著。以她對聞的認識,她對他反而放心,如果換成是應啟文,她現在就直接殺過去了。
「放心。」聞掛了電話。
第四章
照著曇霓所報的住址,聞將頤頤送回了她的住處。
車熄了火,他還試著叫醒頤頤,推推她:「喂——喂?你家到了。」
頤頤全身軟綿綿的,倒像個填充玩具,聞推她,她又晃回來,晃來晃去,那雙長翹睫毛下的眼睛卻始終閉得好好的。
他真是被她打敗!從車上抱出她,他只得將她扛上樓,只不過聞一進公寓,就傻了眼,沒有電梯,六樓!他抱著接近五十公斤重的頤頤,要爬六樓!
算了、算了。聞努力勸自己別發火,再努力把頤頤抱上六樓,用她皮包裡的鑰匙開了門,把她放在房間的床上,而頤頤好像吃了安眠藥似的,睡得極好,頭一沾枕又擺平了,完全不知道週遭發生了什麼。
聞只剩「哭笑不得」這四個字好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反身將門關好,卻差點讓地上的一隻絨毛玩具所絆倒;那隻老英國牧羊犬,簡直就跟真的一般大,一隻腿比聞的手臂還粗。
這屋裡還真的全都是狗。十來坪大的頂樓加蓋屋,客廳和臥室只用了個書櫃勉強算是隔了間。書櫃上是狗,地上是狗,坐墊上是狗,床上也有狗,絨毛的、塑膠的、玻璃的,到處都是。
頤頤的綽號不該叫做鳳梨酥,聞不由得想,應該取個狗名字才對。
正當聞為了她家的狗而歎為觀止,頤頤在床上翻了個身,嚶嚀一聲,剛才天翻地覆都沒吵醒她,現在居然自己醒來了。
「咦?」頤頤半撐起身來,迷糊地又問了一次:「你怎麼會在我家裡?」
頤頤是喝醉,並沒失去記憶吧?聞已經對她解釋過很多回了,但他還是只得再說一次:「你醉了,我送你回來的。」
「我醉了嗎?」頤頤苦惱地甩了甩頭,其實還是有點神志的。「我怎麼搞的?」她自言自語地說,撐著身子想下床,然而她的頭似乎有千斤重,整個人重心不穩,剛坐起來又往旁邊歪下去,還好聞衝過去扶住她,她才沒有摔下床。
「你別動了吧,」聞勸她。「醉成這樣還想幹嗎?」
「想洗澡,」頤頤喃喃說。「流了汗,好粘。」
「躺著吧,」聞真是拿她沒辦法。「我去幫你放水。」
頤頤點點頭,軟軟斜靠在床上,聞只得走進浴室,開燈,試水溫,放熱水,這在古代是下女的工作,而他是現代下男,服侍頤頤……
愈想就愈慪!他活到這麼大,什麼時候伺候過人?就連莎都沒有過這種殊榮,頤頤還真是破了他的紀錄了。聞諷刺地想,他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這女人的?
水滿了。他關了水,喊了聲:「喂,水放好了。」
沒有回音。怎麼了?聞走出浴室一看,頤頤姑娘歪在床櫃上,又睡著了!
不會吧?!聞快抓狂了,真恨不得把頤頤抓起來吼兩聲,他走近床邊想搖醒她,然而她靜靜地閉著眼,一綹微卷的髮絲垂落在粉嫩的臉頰,睡中的臉龐清新、無邪,令人又愛又憐,他感覺自己的怒氣在一絲絲流失……流失在她的美麗之中。
她俏麗的菱唇微張著,嬌嫩的唇瓣非常吸引人,一道電流流竄過他,他忘了要罵人,只有股衝動,想封住那張紅潑潑的唇。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頤頤卻突地睜開了眼,他一驚,差點呼吸停止,半途終止了動作。
頤頤迷迷糊糊地看著他:「你在幹嗎?」
「叫你洗澡,」聞慶幸自己還有借口。「水放好了。」
「洗什麼澡?」頤頤一臉不解,她今天翻來覆去的,真像是犯失憶症了。
「夠了、夠了。」聞舉雙手投降。「再這麼下去,我會被你搞瘋掉。我不管你了,你好好睡個覺吧,明天等你醒了,看會不會恢復正常。」
「我是很想睡啊。」頤頤聲音小得像蛟子叫,有氣無力的樣子,抓住一隻枕頭靠上去,眼睛又閉起來了。
聞歎了口氣,替她蓋好了被子,想她應該就這樣一覺睡到天亮,不會有事了吧?這可真是他伺候人的極限了,在他沒真的開口罵人以前,他還是走吧。
拿定了主意,聞留了盞小燈,就走到門口去穿鞋。哪知頤頤忽然又坐了起來,喉嚨哽出一聲模模糊糊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