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耶,太多了,記不得了。」曇霓笑咪咪地不以為意,還搬出指頭來數。「像你叫鳳梨酥啦,你家在中壢啦,你喜歡狗狗啦,還有你一喝酒就抓狂啦……統統都說了。」
頤頤忽然有些緊張地轉身面對曇霓:「你該還沒跟他說,我不讓男人碰我的事吧?」
「這個沒說,」曇霓露出了個狡猾的表情。「等著讓他親身經歷。」
頤頤這才又回身去看她的鏡子,打開桌上的化妝品盒,她邊化粕邊自言自語:「其實我還真的搞不太懂,他為什麼要追我?我根本難得給他好臉色。」
「這個嘛,我說實話好了,」曇霓從冰箱翻出一瓶鋁罐可樂,「哦」的一聲開了罐。「其實是因為他老姐一直替他介紹女朋友,他快煩死了,所以就跟他姐有了協定,只要他主動追一個女朋友帶回去給他姐看,他姐就不再逼他相親。」她咕嚕咕嚕灌了兩口可樂,還沒吞下肚就連忙說:「他挑了你。」「相親?怪不得……」頤頤一聽曇霓開始說,就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在咖啡店遇見聞的情景,這麼說來,那女子是他相親的對象嘍?怪不得他說,他甩女人是有苦衷的。
頤頤的眉筆劃了一半就停在半空中,想得出了神,直到聽見曇霓最後增加的那句,她突地心頭一陣悸動:「他選了我?為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曇霓一口氣喝完了可樂,鋁罐往垃圾桶一扔,匡啷一聲,空心中籃。
「他姐為什麼要替他相親?」頤頤終止手邊化妝的動作,專注地問曇霓。「他難道都沒有女朋友?」
「不只沒女朋友,」曇霓認真地說。「在他幾年前受過感情創傷之後,我們都覺得他大概有什麼心理障礙。」
「創傷?」頤頤微微側著頭,臉上明顯寫著訝異與不相信。「像他這樣的男人,也可能受過感情創傷?」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剋星嘍。」曇霓聳聳肩。「其實我也不知道詳細狀況,那是他在美國時發生的事,我都是聽他姐講的。不過我倒是一直記得那女人的名字,叫塗莎。」
「塗莎……」頤頤自語似的念著,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迷濛。「聽起來就像個美女。」
這點曇霓也認同。「能讓聞為她癡迷,肯定不是普通女人。」
「真沒想到。」頤頤微喟一聲,不由得唏噓。「看他那樣,我總以為只有女人為他傷心的分,沒想到他這麼重感情。」
「怎麼!」曇霓壞壞地調侃道:「聽你的口氣這麼悵然,不會這麼快對他動心了吧?」
頤頤不回話,只狠狠瞪了曇霓一眼,然後轉回頭去,繼續專心完成她的化妝工作。
「我講錯了嗎?」曇霓看著頤頤身上那件裹著她玲瓏身段的合身洋裝短裙,又把一張臉裝點得粉雕玉琢,更是自作聰明地說:「否則去見他幹嗎還要這麼盛裝打扮?」
「才不是。」頤頤連看都懶得看她,拿唇筆在唇上細心描著唇型。「晚上要陪應啟文去參加他們公司的party,等一下去完瞿聞家就順便過去,不用再回來換衣服了。」
「你不是跟應啟文分手了嗎?」曇霓疑惑地看著她。「還有聯絡?」
「有啊。」頤頤邊刷睫毛膏邊說:「雖然分手了,但還是朋友嘛。我們說好了,在他還沒找到新女友之前,我都陪他去party,就這樣。」
「你也真好心耶,」曇霓不知是在笑她笨,還是笑她沒心眼。「都不伯牽扯不清的?」
「不怕。」頤頤無所謂地合上化妝盒,開始整理皮包。「你忘了我甩過多少男人?什麼場面都見過啦。」
曇霓不由得上下端詳起頤頤,有感而發:「就某個角度來看,你跟聞還挺像的。」話還沒完,曇霓卻忽然心生一個念頭:「喂,乾脆你把聞一起帶去party好了。」
「神經病!」頤頤受不了地睬睬她。「你惟恐天下不亂啊?」
「不是,」曇霓呵呵笑了起來。「讓聞吃點醋,緊張一下。」
「完全沒有意義。」頤頤果斷地否決了她。「你別忘了我已經不打算交男朋友了,還要他吃醋幹什麼?」
「真的嗎?」曇霓又是一臉八卦。「你對聞真的一點點感覺都沒有?」
曇霓誇張加重了「感覺」那兩個字,那兩個字像是從句字裡跳出來,在頤頤的心房上用力地敲了一下。她對聞有沒有感覺?或者該問,她能不能有感覺?他會不會像她所認識的所有男子一樣,到頭來總是讓她失望?
這些問題,眼下都沒有答案。頤頤搖了搖頭,甩開這些惱人的念頭,從床底下找出搭配衣服的鞋子,拎到門口去穿鞋。「你很煩耶,我要出門了。」
「急什麼?我送你去。」曇霓懶洋洋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麼這麼好心?」頤頤有點訝異。
「聞就住我家隔壁,我回家順路啊,白癡。」曇霓把頤頤恥笑了一陣,在頤頤咬牙切齒瞪她的神情中,抓起鑰匙率先走出了屋門。
曇霓把頤頤送到了聞家門口,看她那八卦的神情,似乎很想跟著頤頤一起進去,看看頤頤與聞會有什麼發展似的,然而頤頤卻連一點點機會也不給她,直接就說:「好啦,你回家吧,我自己進去。」
曇霓沒辦法,只好認命回家了。
還好把曇霓打發走了,否則她這人最會瞎起哄的,還不知道會胡說些什麼。邊這樣想著,頤頤邊按下了聞家的門鈴。
聞家擁有一整棟樓,他姐姐住一樓,他住二樓,以此類推,都是獨門獨戶進出。
過了一兩分鐘,聞出現在門口,他一看見頤頤,就呆了一呆,他沒想到頤頤會打扮得這麼漂亮,那搭配出色的彩妝與服飾,讓她簡直就像剛從伸展台上走下來的模特兒那般的耀眼。
頤頤見到聞,也覺得眼前倏地一亮。其實他只是一件V領的米白T恤和一條洗得褪了色的牛仔褲,然而不知怎地,他愈是穿得簡單,愈顯出他的英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