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厲害?」就連晉歡都不由自主地張口結舌。
「這有什麼難的?」他笑道,「你沒打過?」
晉歡很懷疑地看著那些槍。「槍都抓不穩了。」
「這有訣竅的。」他抓起其中一把塞到晉歡手中,教她:「你看,這是準星,你的手會晃,沒關係,就讓它晃,當它晃到目標中心,你就按下板機……」
晉歡不笨,第一次也許還體會不到淨齊的意思,第二次就得心應手了。她打完了一個彈匣,成績倒也不差,她一下子變得信心十足,放下槍,開心地轉頭看他。
「是不是?」他笑著,迷人的嘴角向上彎。「一點都不困難。」
他請攤子老闆結算,付了好幾張佰元大鈔,攤子老闆則將維尼熊遞給晉歡。那只差不多半個人高的大熊,晉歡一抱,人就被遮掉了一半。
「花了好幾佰塊……」晉歡想想,實在無謂而好笑。「早夠買這只熊了。」
「當然啦,人家怎麼會做虧本生意。」淨齊倒是很怡然自得。「重要的是過程和樂趣。」
過程和樂趣。晉歡忽然覺得,這大概就是淨齊的生活觀吧。結果不重要,怎麼開始的也不重要。
晉歡朝他微微一笑,努力抱好那只熊。半人高的大熊是有點重量的,晉歡練過拳擊的手臂雖然十分夠力,但熊熊體積太大,實在不好拿,更別提抱著它走路。
「我幫你拿吧。」淨齊看不過去,把熊熊一把扛上肩,他人本來就高,這下扛著個大熊更是占掉許多空間,逼得別人都要讓路的,路上的男男女女都不由自主朝他多看一眼,也許是看那只碩大的熊,也許是看他英俊挺拔的丰采。
「啊,蚵仔麵線……」他在一個攤子前停了下來。「你吃不吃?」
「吃啊,」晉歡點點頭。「而且還很愛呢。」
「我也很愛。」他笑了,明亮而帶點純真的笑容,足以蠱惑她的心。
「老闆,兩碗麵線。」他吩咐老闆,拉開板凳給晉歡,拉一張給自己,再拉出一張板凳給熊熊。
這幾乎成了他們接下來的飲食模式。每到一個小吃攤,就得占掉三張椅子,不管是藥燉排骨還是蚵仔煎……
吃到晉歡肚子都撐了,直嚷:「不行啦,再這樣下去我明天一定胖兩公斤。」
「怕什麼,」他調笑著:「我又不會嫌你胖。」
晉歡握拳瞪了他一眼,他閉嘴了。
「哦,你看那個,好漂亮!」晉歡蹦跳到一個玻璃飾品的地攤前,撿起一隻穿著蓬蓬裙的透明人形。
「老闆,我要這個。」晉歡沒多考慮地把玻璃娃娃遞給女老闆。
「一佰。」女老闆接過娃娃,邊包裹邊說。而這邊,淨齊很自然地掏出了皮夾,就要付錢。
「等一下!」晉歡立刻制止他:「我要自己付。」
「幹嘛這麼計較?」他皺眉頭,這句話他其實已經忍耐很久了,因為剛才吃東西,晉歡也搶著付賬。
「我不要你送我東西。」她倔倔地說,搶先塞給女老闆一佰塊。
「好吧,」他的眼珠子閃了閃,「這個太便宜了,我送點貴的。」
晉歡掃了他一眼。「你敢送試試看。」
他眸子裡的閃光不敢亮了。
回程的時候,晉歡手裡不只多了一隻維尼熊,還有一個玻璃娃娃,收穫豐富。之前考慮著該不該答應他邀約時的掙扎與猶豫,早被拋忘到九霄雲外了。在離開夜市的路上,她甜甜的臉龐好像隨時都要笑似的,情緒十分愉快。
「你的車停在哪?」路過淨齊停車的地方,他看見自己的新車,想到舊車。
「今天沒車,」晉歡實說:「因為有個同事剛考上駕照,所以公司車就讓給她練車。」
「那你沒車好回家嘍?我送你。」淨齊對這狀況十分滿意,感謝那同事成全了他。掏出遙控器開了車鎖,把維尼熊扔進後座。
這麼大的熊熊,晉歡抱著它不管坐公車或計程車都很麻煩,加上她現在心情實在好,也就不介意,大方地坐進了前座。
淨齊這輛Jargar有三佰多萬台幣的身價,不只外型高雅,內裝更是質感不凡,晉歡忍不住歎:「真豪華!怪不得你不要那輛舊的了。」
「喜歡?」他發動汽車,卻沒遺漏她讚歎的眼光,「那這部送你好了。」
「我才不要!」她的兩道細眉全擰到一塊去了。
他戲劇化地轉轉眼珠,「你為什麼這麼怕我送你東西?」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送人東西?」晉歡不高興地反問。
他不太在意地聳聳肩。「男人送禮物給自己喜歡的女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就是這樣,我才不要。」她重重躺向椅背,神情堅決而固執,「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怎麼能收你的禮物!」
「你這話的意思是,」他又露出那種狡黠的眼光,顯示出他靈活的腦子正在運動。「如果我承認你是我女朋友,你就願意收禮物了?」
這種問答遊戲,她每每總是居下風,但她不想被他逼進死角。「你女朋友那麼多,我才不要去插一腳。」
他降低了聲調,好像怕給其他人聽見:「如果說我把其他女人都甩掉,只剩你一個?」
「你覺得這樣我就會高興了嗎?」她睨他一眼;但他專注著開車,她只看得到他的側面。「等你厭煩了我,還不是一樣把我甩掉。」
他很快地想到了如何應對:「我對你不會厭煩。」
「你真是哄女人哄慣了,想都不必想就能講出這樣的話。」晉歡搖搖頭,不知是歎他的機靈,還是歎他的無可救藥。「這些話聽起來是很能讓人高興,但你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真心?」
真心?這彷彿真的問倒他了。他沉思了半晌,才說:「其實我並不太能解釋這兩個字:真心。我很容易愛上一個女人,例如你,當我在醫院騙你我腦震盪,你信以為真地緊張關心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她沒料到他會說得如此直接,她愣愣地轉頭望他,心中像打翻了調味罐似的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滋味,酸甜苦辣,又驚又詫。她不敢又不願承認的是,其中還隱藏了一絲心花怒放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