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擎打開衣櫃,扔給婕雍一套運動衣,自己接著進浴室了。婕雍穿起他的衣服,袖子長一截,褲子也長一截,寬寬大大倒是挺舒服的,衣服上有著淡淡的洗衣劑香味,還有一股說不出名的味道,但婕雍倒是熟悉的,當他吻她、擁她的時候,她就聞過這樣的味道。
她感到一種搖蕩似的迷眩,昏昏的、醉醉的,好像他的人將她整個包圍了似的。
他洗完了操,從櫃子頂端拉出兩床棉被和一床睡袋鋪在地上,「將就點吧。」他說。
「你以前每天都這麼睡啊?」婕雍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沒錯,」他倒挺能自得其樂,「每天都當在露營,也滿有意思的。」
婕雍想到雋擎這個不太細心的大男人,有點擔心,「這棉被會不會已經塞櫃子塞了很久,發霉啦?」
「這你大可放心,」他拍了拍那蓬鬆的被子,「我媽習慣每隔幾天就會來幫我打掃環境,自從我的傢俱被搬光之後,她沒什麼事好做,就只剩下洗被單曬棉被了。」
「你的傢俱怎麼會被搬光的?」婕雍始終弄不懂,「現在傢俱便宜得很,又賣不了幾個錢。」
他抬眼看看她,「我的傢俱全是明清時候的古傢俱,你說值不值錢?」
「怪不得。」婕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知道她書房裡那張書桌的價值。
「噫,好冷。」」陣涼風從敞開的窗中吹向她,她打了個寒顫,走過去關上窗,拉上窗戶的那一刻,她往下看見十六樓高的景致……
地球離她更遠呵,什麼東西都變小了,什麼東西都變得像玩具一樣,不真切了,今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忽然像跑馬燈似的掠過她眼前。這麼多事,到底什麼是真的?由不同的角度來看,是不是又全然不同?
婕雍冷靜下來,開始懂得後悔自己先前衝動的決定了。她不應該去偷金塊的,不管以徇對她做了什麼,她去偷東西,就是她不對,再說——
「沒想到他老婆竟然早知道我跟以徇的事,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她自言自語似的對著窗戶中自己的倒影說,窗中映著部分房間中的空間,也映著雋擎的半張臉,她對著那半張臉問:「你說她會不會告我?」
雋擎放下了棉被,走到她身邊,軟言安慰她:「駱以徇不會讓他老婆告你的。」
她現在想到可能的糟糕後果了。
「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大家都會死得很難看。」
婕雍那樣子,明明憂心害怕,卻又撐著堅強;那雙盈盈水眸明明裝滿了擔憂,卻又不肯讓人看見,端地更惹人憐。雋擎終於知道以徇為什麼那麼寵她,因為只要是男人,不管她做了什麼,只要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就根本不可能忍心責備她。
雋擎輕輕攬她入懷,柔聲道:「沒事,放心吧,嗯?」
他的雙臂環著她,她的身子蜷進了他的懷抱,他只祈望能給她一些溫暖、一些安定的力量。他沒想到,曾幾何時,她的喜樂憂傷也成了他的事,兩個人的心彷彿相連,她笑,他快樂;她哭,他心疼。
也許在那段鬥嘴笑鬧的日子,他已經愛上了她。但他其實並不想問自己太多問題,他現在只想尋找自己的感覺,他感覺她需要他,而他也需要她,這樣就足夠了。
婕雍靠在他身上,幾乎是依戀地,感覺著他強而有力的手臂護著她,一種令人安定的感覺。她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傳來的力量,只覺得好放心好安全,似乎這雙強壯的臂膀足以讓她依靠,她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給這個人照顧……
她真的有這樣的想法,這雙男性的臂膀、這寬闊的雙肩,是她的身體和心靈都可以安心托付的地方。
她輕輕轉了身,仰起頭看他,那眼神充滿了柔情,彷彿祭出了一氣絲線纏繞住他,將他拉向她,他們的唇相遇了。
這是個充滿柔情蜜意的吻,她迷失在他熱烈的唇中,閉上眼睛只想感覺,感覺自己與他融在一塊,再也分不清楚誰是誰。
她終於抬頭看他,沐浴在他逼人的眼神之下,那樣的眼光,強烈的感情,沉醉的迷戀,看得婕雍都快被化掉了,她問自己也問他:「怎麼會這樣?」
「怎麼樣?」他依然擁著她,柔聲問。
他的聲音有種溫柔的穩定力量,彷彿讓婕雍更確定了心裡的那個小小念頭,那個起初只是不成型的想法,漸漸在她心裡日益壯大,終於塞滿了她整個人,她現在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化學作用,是一種叫做愛情的東西。
「我愛上你了。」她坦白地說。
這是他所聽過最簡單、卻也最美妙的告白,他不僅無法解釋內心所湧上的那種強烈喜悅,也無法解釋這在不自覺中形成的愛戀。
從他事業失敗與昉渝離婚之後,他原本不打算與愛情沾上邊,然而與婕雍的一切發展卻如此自然,沒有刻意安排,沒有誰追求誰,但愛情就這麼發生了,好像命中注定了一樣。
他凝望著她清麗的臉龐,這輩子第一次有過這種——就是她了的感覺。
「奇怪,」他自顧自笑,「我沒請你去吃過燭光晚餐,沒帶你去堤防上吹風想辦法讓你感冒,再噓寒問暖地照顧你,也沒載你去看夜景,在滿天星光下說你今天好美,怎麼會……」
婕雍嫣然一笑,亮艷有如盛開的花,「這些事你以後再補做也行。」
他笑了,低下頭好自然地吻了她,她以熱情回應他。彼此之間再沒有掙扎、沒有猶豫,一切有如水到渠成,就是該這麼發生,任由情慾帶著他們走,再沒有顧忌。
他的唇離開了她的,在她的頸間流連,她心中泛起一陣悸蕩,那敏感的肌膚所傳回的感覺足以令她燃燒,她全身如遭炭火炙烤般地灼熱起來,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顫。
「喂……」她輕聲而微弱的呼喚,在他聽來卻像是某種含蓄的鼓勵,他再不滿足於僅只親吻,手掌開始愛撫著她柔軟的肌膚,探進她的腰際,往上走,尋找她悸動的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