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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早晨的涼風拂過她白淨的臉龐,抬手將飛揚的髮絲掠至耳後,長長的睫毛顫著,她揚起臉蛋,盯著清白的天際,任思緒漫無目的的翻飛著。

  翟玄領緩緩自另一頭走來,穿著一身白袍,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這時,一陣風揚起,捲起地上的落葉,搖動樹枝,清脆的鳥鳴聲在林間迴盪,翟玄領在瞥見幾尺外的樹幹後露出一截灰衣後變得銳利起來。

  「公子。」尹灩衣朝他福身。

  「灩衣姑娘。」他有禮地頷首。

  「又要請公子幫忙了。」她垂下眼眸。

  「關於令弟的事?」他直言。

  「是。」她抬眼看他。「公子如何知曉貳弟不會進京應考?」

  「我只是查了一些事,然後下判斷。」他不經心地瞄了眼她身後幾尺處,微笑道:「邊走邊說好嗎?」

  她點頭,與他一起在竹林問漫步,聽著鳥兒清脆的樂音。「公子查了什麼?以哪一點做的判斷?」

  「姑娘知道令弟不應考的原因嗎?」他反問。

  她轉向他。「公子知道?」

  「姑娘不知道嗎?」他依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望著他興味的眼神,眨了下眸子說道:「灩衣只是一介愚婦,還望公子賜教。」她垂下眼。

  他忽地笑出聲。「姑娘絕不是愚婦。」

  她盯著地上的石子,嘴角牽動了下。「小女子當然是。」

  他微微一笑,轉了話題。「敢問姑娘幾歲來到揚州的?」

  聞言,尹灩衣抬首向他,心思轉了下後才道:「公子探聽的本事讓人佩服。」

  「我會把這恭維轉告給柳青的。」他停下腳步。「姑娘打算終生不嫁嗎?」

  對於他突然提及婚事,她怔了下,而後小心答道:「公子為何提及此事?」

  「姑娘不是希望我配合演出戲嗎?我若多知道些姑娘的想法,演起來也就更稱職。」

  他雖答得合情合理,可總讓她覺得不踏實。「貳弟若真找公子探虛實,公子只要回答真有賭約之事便成,毋需扯到別的事上頭……」察覺自己的語氣過於強烈,她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以公子的才智,自然能應付得當。」

  他淺笑道:「你在防著我嗎?」她今天說話似乎小心翼翼的。

  「公子多心了。」她含混過去。「欠公子的這份情,灩衣會記在心底。」

  「舉手之勞罷了。」他盯著她。「在下只是好奇姑娘是否真心為令弟好?」

  「公於此話何意?」她蹙起眉心。

  「姑娘要翟某幫的忙,只是治標不知本……」他緩緩說著。「能否斗膽問姑娘一句?」

  她眨了下眸子。「公子請說。」

  「姑娘與令弟之間除姊弟之情,可還有其它?」

  她詫異地看著他。「公子何出此言?」她不悅地斂起眉。

  「難道姑娘從沒深思過為何令弟不願你下嫁他人——」

  「這是我自己的意思。」她打斷他的話。

  他繼續道:「如果姑娘真想令弟將來有所作為,出任仕途,就該斷了他對你的私情,別給他任何希望。」

  她定定地瞧著他,雙眸隱著怒火。

  他微微一笑,不識相地說著:「人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他心繫於你,放不下你,時時刻刻擔心你會在他進京趕考時下嫁於人,如何能專心應考,姑娘若真為他想,便一刀斷了他的後路,痛雖痛,可卻是一勞永逸之法。」

  「公子果然工於心計。」她豈會不明白他言下之意。轉開臉,她往前走去,他根本在暗示她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她嫁人,徹底斷了貳弟的妄念。

  她不能否認他說的話有幾分道理,昨夜她也想了很多,貳弟的情形讓她很憂心……她歎口氣,不明白事情為何會定到這一步。

  「我欣賞姑娘,所以不願與姑娘玩陰招。」他隨意一跨步便跟上她。「姑娘若嫁至翟府,對我們兩人都有好處。」

  「揚州城內還有許多比我能幹的姑娘,公子為何……」她整理下思緒後,才又接著道:「公子明明不在意所娶何人,為何如今又非我……」才到舌邊的話猛地頓住,頰邊湧起不自然的紅暈,她差點便脫口而出「非我不娶」四字,這話兒若真說出,實在彆扭。

  「我說過,我無意再辦第三次婚禮。」他不厭其煩地重複說過的話。

  她垂下眼瞼。「是的,公子說過。」她眨了眨雙眼,忽然道:「公子聽過一個故事嗎?」

  「故事?」他挑高眉。

  「有一隻兔子在森林裡散步,不巧遇上狐狸,眼看狐狸就要吃掉兔子,兔子急忙開口說道:狐狸大人,我知道難逃一死,可你能不能饒我一時半刻?這些日子,我正在寫一本書,眼下就要完成了,您能不能讓我把它完成?狐狸聽了,好奇道:寫書?兔子會寫什麼書?兔子立刻道:我正在寫狐狸怕兔子的書。狐狸一聽,哈哈笑道:狐狸怎麼會怕兔子!兔子附和道:是啊!我這書寫錯了,希望狐狸您能幫我改改,書就在洞裡,您幫我瞧瞧吧!」

  尹灩衣收口,瞧了眼翟玄領。「公子有興趣繼續聽嗎?」

  他嘴角帶笑。「當然,姑娘請接著說。」他至今還未聽出她這故事底下的含義,但好奇心已被挑起。

  翟府一輩,向來男丁興旺,所以他自小除了母親外,沒與什麼女人交談過,因而自認對女人的心思並不熟悉。

  雖說他在弱冠之年便成了親,可他的前妻口才並不俐落,且非常謹守禮教,所以兩人話說得並不多,不像尹灩衣總有許多奇怪的想法,與她談話總讓他耳目一新。

  他聽著尹灩衣接續道:「狐狸昂首闊步地跟著兔子進洞,可卻沒再出來過;隔了幾天,兔子又在林裡遇上了一頭狼,它依樣畫葫蘆地將狼帶進洞裡,而後也沒再見過狼走出來,公子知道為什麼嗎?」

  他瞧著她,依舊不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麼,不過仍配合道:「洞裡有陷阱?」

  她微笑。「如果公子是兔子,定是只狡猾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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