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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府。」

  「漕幫翟府。」尹灩衣眨眨眼。

  「嗯!」她以絲帕輕按眼角。「是現在漕幫的當家翟玄領。」

  尹灩衣微笑。「原來如此。」

  「你聽過他什麼嗎?」翁芙蘭緊張地問。

  「也沒什麼。」她搖頭。「聽說他的妻子過世五年多,還有個六歲大的女兒,依常理而言,他會續絃是人之常情。」

  「可我怕他,更不想當後娘。」翁芙蘭的指甲陷入手心。「聽說……他的女兒喜歡蛇啊蠍的這些怪東西,你知道我最怕蛇了,只要一瞧見,我定會昏厥的,我不敢想像嫁過去……要怎麼生活……」說著說著,她又哽咽起來。

  尹灩衣安撫道:「別說傻話。」拍拍她的手背。「她女兒喜歡蛇,不表示你就得跟著一起喜歡──」

  「若是她拿來嚇我呢?」她急促地打斷她的話。「她喜歡拿那些東西嚇唬別人,更何況我是她後娘,她不會喜歡我的……」

  「芙蘭。」尹灩衣握緊她的手。「你這樣哭哭啼啼的解決不了事。」

  「嗯!」她顫抖著肩,仿若驚弓之鳥。

  「我們慢慢來。你說你怕翟公子,為什麼?你見過他嗎?」尹灩衣問。

  她頷首,試著控制自己。「昨兒個他到家裡做客,我躲在門後瞧過他。」

  「他有三頭六臂?」尹灩衣笑問。「還是有張麻子臉,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

  翁芙蘭破涕為笑。「沒有。」她以帕子輕拭淚痕。「他不醜。」

  「那你怕什麼?」

  「他在廳上有說有笑的,我想著他是個溫和的人。」她歎氣。

  尹灩衣沒接腔,心底思忖著:溫和?她怎樣也不會把這兩個字套在翟玄領身上,傳言他表面和善,可做起事來心狠手辣,絕不手軟,她不知這話是否真可信,可有這樣的傳言出來,或多或少代表了幾分真實。

  「後來他起身告辭,說是漕幫裡還有事得先走一步。」翁芙蘭繼續說著。「我聽了,趕緊跑下廊廡,躲到樹後頭,然後……他走出大廳,我瞧見了他的表情,跟方才在廳上說笑的模樣完全不一樣,看起來很可怕。」一想到他的表情,讓她瑟縮了下。

  尹灩衣歎口氣,大致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芙蘭,人的面貌是天生的,不是咱們能做主的,有些人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比較嚴肅,甚至不可親近,但這不代表他──」

  「不是這樣的。」她急切地說。「你知道沃弟養了條獵狗,見了生人便吠、便要攻擊,那日沃弟同它玩耍時,沒拉好它,它衝了過來,我心驚著想要出來制止,怕它咬傷人,誰知它跑到翟公子面前便停了,我就是在那時瞧見他的眼神的,像要把人撕裂一般,他不只嚇著我,連狗兒都讓他驚嚇得往回跑。」

  「他那是想嚇走狗,不是想嚇你。」尹灩衣就事論事地說。

  「可我害怕。」她吞著口水。「只要想到……他若發起脾氣來,說不準會打死我。」

  尹灩衣讓她懼怕的模樣逗笑。「你放心,我沒耳聞他打過女人。」

  「可我聽說他妻子便是讓他給嚇出病來的。」翁芙蘭愈想愈害怕。

  她笑道:「你聽誰瞎說?翟夫人是過勞,加上生產後身子一直沒能調養過來,所以才患的病。」

  「可我現在只要想著以後得同他相處一輩子,就坐立難安,還有他女兒……」說著說著,她又難過起來。

  「你別淨往壞處想,說不準你嫁過去,什麼問題也沒有……」尹灩衣輕咳一聲,覺得自己說得太不實際了,連忙修正道:「我是說,問題是會有的,但哪對夫妻、哪座宅第沒些麻煩。」

  「這道理我明白,可你知我性子,我膽小,一遇事便慌,拿不出什麼主張;可翟公子是長孫,我嫁過去便得掌管一宅子大小事,我做不來啊!我只要想著那宅子說不定還有好些個像翟公子那樣可怕的人,就慌得寢食難安,一整晚翻來覆去的,根本入不了眠。」翁芙蘭稍稍透口氣後,才又接著道:「我知道我動不了父親的決心,只能來找你,你一定要幫我。」

  「芙蘭,這事不好辦……」她歎氣。

  「我知道妳有法子的。」翁芙蘭懇求地握緊表姊的手。「你見識比我多,人面也瞧得廣,一定比我清楚翟府裡的情形,你別安撫我,對我說句知心話,我若真過去了,能有好日子嗎?」

  尹灩衣望著表妹眼裡受驚打顫的模樣,實在無法昧著良心說話,她長喟一聲道:「我們先說好了,我會盡力,但沒法保證一定行得通。」

  翁芙蘭急急點頭,欣喜的淚水滑落。

  她拍拍她的手,說道:「妳先回去吧!這事讓我好好想想。」

  「不能拖太久,再過些日子媒人就要來下草帖了。」翁芙蘭神情緊張地道。

  「我明白。」她微笑。「可我去見翟公子前得先做些準備。」她還得多打聽些事,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不能什麼都沒準備就去見他。

  「妳要直接去找翟公子?」翁芙蘭露出訝異之色,她以為表姊會去說服爹。

  「嗯!」她微笑。「這親事的成敗握在翟府手上,而姨丈只是想借老虎威勢的狐狸,要動便要動那能做主的。」

  翁芙蘭楞了下,隨即噗哧笑出聲。

  尹灩衣卻長吁口氣,呢喃道:「可要在老虎口上拔牙,需要很大的勇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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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隋唐以來,南方經濟一直呈現緩緩上升之景,保持穩定發展,而北方因常處於戰亂紛爭,因此經濟遭受到嚴重的破壞,雖說南方也有割據情形發生,可因彼此能互相依賴,貿易與商業不斷往來,遂變得愈來愈富庶,慢慢與北方拉開了距離。

  在宋建國後,因北方有遼朝,後又有夏國、女真金朝,難得幾年和平相處後,便又連年爭戰,經常處於不安定的狀態,這時南方就成了穩固供應宋朝糧米之地,雖說物資也靠陸運,即各道運輸,但主要仍是水運,漕運也因之而愈趨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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