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後沒瞧見貳弟的蹤影,一顆心七上八下,安不下心,於是繞到這兒來想問夫婿關於弟弟的下落,沒想卻讓她瞧見這令人憤怒的一幕。
「因為我說不能。」他沉聲道。
「我不需要聽你的!」她惱火道。
當他的眸子冷下時,她立刻明白自己把他惹火了,若是以往,她定會假裝懺悔地低下頭,顯出後悔莫及的模樣,可這次不會,她雖然害怕,但她不能丟下貳弟不管。
「我的意思是,你答應我會照顧他,可……」
「你也答應過我不會插手。」他沉下臉。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會好好照顧貳弟……」
「灩衣……」尹槊貳抱著頭呻吟一聲。
「貳弟。」尹灩衣想過去他身邊,卻撼動不了翟玄領的箝制。
「過來。」他冷著臉將她拉往後頭堂室走。
「你放開灩衣……」尹槊貳拿出最大的意志力站起身,才踏出一步,卻踉蹌地軟跪在地上。
「貳弟?」尹灩衣心急地喊聲,在翟玄領將她拉到後堂的瞬間,她立即道:「你先讓貳弟換套衣服,現在才三月,澆了冷水會著涼——」
他以拇指按住她的上唇,讓她噤聲,因為他不知道她若再說下去他會做出什麼事來,能把他逼得失去理智的人不多,可都是男人,而他也都要他們付出了代價,從來沒女人能讓他這麼憤怒,但他卻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你現在就回府,以後沒我的命令,不許來這兒。」
她訝異地看著他。「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動。」
「我是你的丈夫。」他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丈夫的意思指的是獄卒嗎?所以妻子是什麼,牢犯嗎?」她反駁。
他瞪視她,忽然有種荒謬的感覺。「你打算跟我打擂台嗎?」
他的話讓她滿溢的怒火瞬間熄滅。「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歎口氣,垂下眼。「我只是不習慣別人命令我做什麼事,一向都是我自己拿主意……官人先讓貳弟換上乾淨的衣裳後我們再談好嗎?」她盡量放軟聲音。
「他不會有事的。」見她念著尹槊貳他就不悅。
尹灩衣絞緊衣裳,決定換個方式。「如果我現在回去,你會在我轉身時把他丟到河裡嗎?」
笑意浮上他的嘴角。「我考慮看看。」他撫上她低垂的臉蛋。
她抬起螓首,在瞧見他的表情溫和許多時鬆了口氣,只要他不動氣,她就能說服他。「貳弟不諳水性,你別讓他在水裡太久。」
「我記住了。」他微笑。
「我再也不能過問貳弟的事嗎?」她輕聲問。
他皺眉。「現在不能。」
「我不喜歡這樣。」她低首。
「灩衣……咳……惡……」
尹槊貳的叫喊聲讓尹灩衣想出去。「他不舒眼……」
「他死不了。」他抓住她,將她拉近懷裡,原本溫和的表情又轉為不悅。
「要他振作有很多方式,為什麼……」
「你既然交給我,就必須信任我。」他截斷她的話。
她不語,額頭輕靠在他胸口上。
「你不信任我?」
她聽見他緊繃的語氣,明白她又惹他生氣了。「我們才成親一天……」
「妻子應該信任丈夫。」他的語氣絕對且不容置疑。
「或許我不適合做一個妻子。」她小聲道。
「你後悔嫁給我?」他抬起她的下顎,表情嚴肅而憤怒。
「不是。」她無意識地抬手撫摸他的手臂安撫他。「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做丈夫你做妻子吧!」
他一楞,而後急忙輕咳掩飾自己的笑聲。
「我幫你坐鎮漕幫,你回家管孩子跟二娘聊天,聽娘訓話……」
「夠了。」他笑著輕撫她的唇。
「你讓他換件衣服,我就回去了,好不好?」她的眼神帶著懇求。「我答應過你不插手貳弟的事,可既讓我瞧見了,我怎能撇下他,等我走了,你要潑他水,還能再潑的。」
他瞧著她,長歎一聲,朗聲道:「牛坤,帶二公子下去換件干衣裳。」
「是。」
「你做什麼……惡……」
聽見貳弟身子不適,尹灩衣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制止自己衝出去瞧瞧他怎麼了?
「以後不許再為他說話,也不許求情。」翟玄領扣著她的下巴,眼神犀利。
「我知道。」她頓了下。「但他還是我的責任……」
「不,他不是。」他加重語氣。「他已經夠大到為自己負責了。」
「你不能要我一夕之間就將他拋下。」他根本在強人所難。
「在他還沒準備好之前,你不能見他——」
「這太過分了。」她不可置信地扭著身體想掙開他。
他縮緊手臂,將她困在懷中。「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壓著怒火。
「我——」
他覆上她的唇,阻斷她欲出口的話語,她再說下去,他真會失去控制掐死她,尹灩衣能感覺他體內的怒火,雙唇更因他的粗暴而泛疼,她喘口氣,不再試著掙開他,反而柔順地靠在他懷中。
她知道他不會真傷害她,畢竟他昨晚是那樣溫柔……
感覺到她不再掙扎,理智在下一刻回到他腦中,他抬起頭,瞧見她也正瞅著他,他濃眉攏聚,盯著她紅腫的嘴唇,從沒一個女人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
「這件事不許再提了。」
他的語氣還算溫和,可是表情看起來不怎麼愉快,尹灩衣無意識地抿了下紅腫的雙唇,想著該怎麼說不會再惹火他。
他的手指輕滑過她的嘴唇。「我傷了你?」他撫過她柔軟的雙唇,向下移至她的皓頸。
她微紅雙頰,搖了搖頭,瞧見他的眉宇疏朗開來。
他再次低下頭吻她,她緊張地輕顫了下,他凝視她,黑眸深奧難懂。「你怕我嗎?」
她搖首。「不怕,只是有些擔心。」
「擔心我會傷了你?」他盯著她。
「不是。」她仍是搖首。「擔心你對我失去耐性,你知道我不是唯唯諾諾的女人。」
「你的確不是。」他說這句話時,黑眸出現笑意。
她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見他並無氣惱的模樣,這才繼續道:「我既做了相公的妻子,自然會盡最大的能力做好賢內助,可我擔心我並不能符合翟家媳婦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