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道:「你已經嫁給我了,至於過程,一點都不重要——」
「對我很重要。」她打斷他的話。「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讓他背叛我,傷害貳弟——」
「夠了!」一聽她又提起尹槊貳,他的溫善立即消失無蹤。「他遲早都要面對你不屬於他的事實。」
「可這劊子手不該由他弟弟來做!」她厲聲道。「他若知道會有多痛心。」
「他不需要知道。」
她吸吸鼻子。「你有這麼多的兄弟,難道不能體會被兄弟背叛的痛苦嗎?為什麼要這樣……」她生氣地抹去淚水。「我告訴過你,如果你對他們出手,我不會與你善罷甘休,你明知我最在意的是他們,卻用了這樣卑鄙的手段。」
她的用語讓他不悅。「如果我真的卑鄙,我會用更歹毒的方式。」
「所以我該為此感謝你,感謝你高抬貴手嗎?」她揚高聲音。「要我謝謝你雖然有權有勢,可沒有仗勢欺人嗎?」
「你說到哪兒去了!」他的怒火讓她激起。
她轉開臉,以帕子拭淚,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並不想與他這樣叫囂,眼下還有一堆事要解決。
「我需要好好想想。」她吸吸鼻子。「現下我沒有辦法跟你好好說話,我要在這兒住幾天,至於杉弟與肆弟……他們想待哪兒就待哪兒吧!」她突然站起身,示意他離開。
「你是我的妻子,只能待在翟府。」
她聽出他的火氣,可這次她不會退縮,也不會顧左右而言他,甚至安撫他,因為她連自己都安慰不了了,更別說有多餘的力氣去顧慮他的感受。
「我說了,我現在沒法跟你相處一室……哦……」
她驚呼一聲,因為她突然被拉進他的懷裡,她一個不穩,跌坐在他身上。「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不管你高不高興,都必須跟我待在同一個地方。」
她瞧見他一向溫和的眸子冒出了火,可她並沒有因此就退縮,他有火難道她就沒有嗎?
「不管你高不高興,我都要——」
她沒有說完最後一句話,因為他以拇指按住她的上唇。「我再說一次,你得待在翟府。」他的聲音緊繃,黑眸透著燃燒的火焰。
尹灩衣能感覺他正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怒氣,她拉下他的手。「若我不呢?」
「我會扛你回去。」他的語氣雖輕,可卻透漏著無比的堅持,證明他說到做到。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太無理了……」
「你是我的妻子,就得跟我在一起。」他語氣強硬。
「你可以休了——」
他扣住她的下顎,力道之大讓她無法接續未完的話。「不要讓我再說一次,你是我的妻子,就得跟我在一起,我絕對不會休了你,也不許你再提。」他的聲音冷冽,像銳利的刀鋒刮過硬鐵。
他溫和的表情已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冷酷與怒火。
她吸吸鼻子,明白再說下去也沒有用,於是一刻鐘後,她跟他回到翟府,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第九章
一回府,他立刻要下人看住妻子,不許她踏出府外一步,若是妻子不見,他絕不輕饒。
交代完後,他隨即出府,回到漕幫,他需要時間冷靜一下,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如此惹怒他,他甚至覺得頭開始隱隱作痛,而他卻對之莫可奈何。
在回船幫的路上,他已慢慢恢復理智,不過還是不明白妻子為什麼會難過到不想回去,甚至要他休了她,一憶及她剛才堅決的態度,他的心情再度轉壞,他並不奢求她能做到絕對的服從或敬重,可剛剛也實在太過了,她竟然想與他抗爭。
一進漕幫,他就看見尹樂杉坐在堂上,一見到他,他立刻問道:「大姊……還好嗎?」他原本冷淡驕傲的神情現在卻只剩沮喪。
「她會好的。」翟玄領簡潔地說。
尹樂杉輕蹙眉頭,聽出他話中之意。「我之前就應該找機會告訴她的。」
「事情發生便發生了,想辦法解決比懊悔有用。」他在椅上坐下。
尹樂杉頓了下,平淡地說:「我想把差事辭了。」
「為什麼?」翟玄領揚眉。「因為灩衣的不諒解?」
「其實,我剛剛只要告訴大姊,你是前兩天才介紹我到絲行領差的,她根本不會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他攏緊眉宇。「可我一見到大姊,什麼謊也扯不出來……對別人都行,就是大姊不行。」
「她並沒有生你的氣,她氣的是我。」翟玄領自嘲地揚起嘴角。
「我瞧見她眼中的失望。」他的語氣蕭索乾澀。
翟玄領明白他現在正沮喪,說什麼可能都沒有幫助,於是道:「我會替你留著絲行的差事,如果你改變心意,只要告訴我一聲就行了。」翟玄領說道。
尹樂杉點個頭後便走了出去。
翟玄領撫了下眉際,思索著該怎麼處理這一團亂,他實在弄不懂他怎麼會讓她如此影響他!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
剛開始他只是純粹站在欣賞一個人「才能」的角度上去觀看她,覺得她很適合做翟府的少奶奶,所以便一心想得到她,可到底在這環節中出了什麼錯,為什麼最後會得這麼難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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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因為漕幫事多,所以翟玄領並未回府用膳,一直到初更過後他才得以回府,當他定進房內,卻沒見到妻子身影時,恐慌一下攫住他,她走了?
「灩衣——」他大喊一聲往外走。
才出房門口他已冷靜下來,她不可能走出府的,這想法讓他恢復鎮定,他走下廊廡,在花園內尋找,不到一會兒工夫,他已瞧見妻子坐在涼亭裡望著月亮,她依舊穿著未嫁前的衣裳,身邊還跟著兩名提著燈籠的侍女。
她們在見到他時,欠身行禮,他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尹灩衣在感覺到週遭的光線突然暗下時,疑惑地轉過頭,正好對上丈夫的目光,她沒開口,只是將視線移回皎潔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