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即使她願意一試,她這染瑕的身子如何承歡雨露!
「我苦心生養的好女兒!很好,讓我臨老卻沒個仰靠!」梅品萱扭身即走,眼不見為淨。
龍雅倩輕抿著唇齒,不讓哭聲逸出。她走至床畔,榻鋪上的一抹血紅使她自覺污穢。
倘若娘親知道昨夜的雨摧風折,知道她的貞節已毀,不知是否會抱著她一起痛哭,或者只是難過於無上的榮耀已成空妄。
「我恨……」她居然連自絕於世的勇氣也沒有。
必 必 幽
她竟然懷了身孕!
尚未出閣的千金小姐,堂堂的侯爺女竟然與人有奸,並且懷上野種!
「恭大夫,我該怎麼辦?求您救救我……」龍雅倩失聲痛哭,一下又一下的捶打棉被榻。
「龍二小姐,請恕老夫大膽,這孩兒的爹可是你的意中人,或是你所不願意的……霸王硬上弓?」
「我不……我不要這個胎!不要不要!他將是我的污點!」
唉。這情況……看盡人世滄桑的恭大夫攆了把鬍鬚,斟酌的進言,「請你的奴婢過來我的藥鋪一趟吧,拿帖藥,煎一煎,喝下即可。」
她一凜。「打胎藥?」
「只有如此才能保住你的閨譽!」
「可是他是一條生命啊!」打掉他豈不是和她親手殺人是同樣的殘忍?
「龍二小姐剛剛不是哭喊不要這個胎的嗎?」
「這……」牙一咬,她揪心的下定決定。「好!打掉這個充滿罪惡的胎!」
必 必 必
「小姐!」鈿兒大驚,「你怎麼了!肚子疼!可是這不是風寒的藥嗎?」
「少嚷嚷!」龍雅倩擠命的捧抓著肚腹,額上的汗水滴落到眼眶裡。
「我去……去請夫人……」
「不可以!」為什麼腹痛如絞,但是卻仍然沒有打掉血塊?「去找恭大夫!就說……說我發了熱毒!記得,不可以驚擾夫人和任何……」眼一花亂,她昏倒在榻上。
必 幽 必
龍雅倩幽幽醒轉過來,虛弱的她彷彿生了一場大病。
「小姐!你還好嗎?真的不要請示夫人……」鈿兒原就膽小,經過方纔的「陣仗」她更加惶恐了。
「出去,守住房門,我和恭大夫……聊聊。」
「是。」鈿兒連忙跑開。,,
小姐似乎變了個樣兒,以往小姐從不曾對她疾言厲色。
恭大夫見房門被掩緊之後才開口,「胎兒還在,也許是與你有緣吧。」
「孽,造孽!」難道她得忍受不白的罪名,一世抬不起頭來?
「再給我一帖藥,我不相信打不下來!藥量多一倍,哦,不,多兩倍!」
「不成!你的性命可能危在旦夕。」
「那麼我就和他一起死!」為什麼擺脫不掉這可怕的糾纏?
「龍二小姐,萬萬使不得啊!」他只是個醫者,還不至於惹禍上身吧,若是龍雅倩失血而死,他的老命恐也不保。
「一旦我的肚腹漸漸凸隆,這事讓人傳了出去……」
她也只有死路一條啊。
捻捻鬍鬚,恭大夫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壓低聲獻上一計,「或許在近日內快快定親,找個男人把這種『過』給他。」
「如何『過』?」
「老夫我可以為龍二小姐盡些心力啊,只要你婚配—定,一個月之後對外稱是有了過門喜,或是藍田先種玉也無妨,總之,一口咬定你肚裡的那一塊肉是他的,如此—來既可以保住你的名節不損,又可以讓孩子正名,免得成為笑柄!遭人奚落。」
聞言,龍雅情不禁心動意起,或許這「過種」一計可以試試,反正她已經無路可走了,橫豎不過拼得成敗罷了。
何況是蒼天對她太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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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品萱瞠大眼,「當真想個仔細了?決定了?絕不反悔?」
「是。」她已無反悔的餘地……
「哈哈呵!」梅品萱忍不住連連尖笑,「你這笨腦袋瓜總算是開竅了!」
「天要逼我……」龍雅倩輕泣,滿懷的苦澀。
「喏,這『癡春散』可是僅有一包,也就是只有一次的良機。」
接過藥包,龍雅倩怔仲著,這一刻間她對她自己是厭惡不已的。
「至於這良機應該如何創造,可得好生計量一番!」如何使得倩兒能夠尋得和金射孤獨處的機運呢?梅品萱暗自思忖。
「三日後,是爹爹的冥誕,可以借此邀請各個王公大臣前來一敘。王君主上不是即將前往占城大國做客嗎,那麼身為王弟的金射孤應該會代其王兄到府一趟吧。」
「倩兒!你這番話使得為娘的對你刮目相看了。這才像個樣嘛。」畢竟是她梅品萱的親生女兒啊。
「我的心是黑的……」龍雅倩仰頭大笑,淚珠子如斷線的珍珠滾落而下,濡濕她蒼白若雪的面頰。
她真的十分憎恨她自己……
一個連自己也唾棄的女子能夠得到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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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真的變得好奇怪、也好可怕!
「快!」龍雅倩低怒道。
瞄一眼那細長的匕首,鈿兒全身發抖,差點暈倒。
「若是不依從我的命令,立刻滾出侯爺府。」匕首一扔,龍雅倩厲色的面容上不見昔日的溫婉和善。
鈿兒苦喪著臉,低下身撿拾匕首遲疑了好一會兒,卻不得不遵從主子的命令。
流血總比餓死街頭來得好呀。
她咬牙將刃尖劃刺上左臂膀,深深的一道血口子立現。「小姐,這樣可以了嗎?」
「再刺深一些!血量還不夠!」軟棉榻上的血跡必須使他信服。
原本是想以一個半月之前那條染了處子血漬的被單矇混做數,但是那血漬的色澤因為時過過久而成了黑紫
的暗色。既然要欺騙天下人,不如逼真些,不叫任何人嚼舌根,論是非。
看著鈿兒臂上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軟棉榻之上,龍雅倩不禁掩唇哭泣。
為什麼她這個侯爺千金落得這般羞辱的境地?竟然必須用奴婢的鮮血充作她失身於聖王爺的手段!
鈿兒抽抽答答的低叫,「小姐!我快昏了去,頭好暈!」
「今日之事不可向人說起,即使是夫人也不准透露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