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把她的足踝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仔細的搓抹上香皂泡沫。
小鷹不禁眼含淚光。他好溫柔哦,她的腳丫子上沾滿泥塵,而他居然替她一根一根的掛洗她的腳指頭和腳掌心。
高高在上的男人紆尊降貴的幫她洗澡,這真的感動ㄋㄟ。
她一直笑咪咪的任由他為她沖水、擦拭。當他用大毛巾把她包裹起來,然後從浴缸中橫抱著走向房間的剎那,她才如夢初醒似的想起她所要執行的大謀略。
「你愛不愛我?一句話!」她一副殺氣騰騰的嚴肅樣。
歐陽尊將她放在床上,只當她是小孩鬧脾氣。
太藐視人了。她拿掉大毛巾,跳下床,走向衣櫃旁。
最後通牒。「歐陽尊,你到底愛我不愛?別唬弄我!」
他只是走向另一旁,拿出煙盒中的雪茄點火。背對著她,他笑了。
「我愛不愛你是我個人的事,與你無關。」愛情應該深藏在心裡洶湧氾濫,不該是掛在嘴皮子上的。
或許是害羞,也或許是不習慣,他說不出口。而且他想要維持這最後的防線,畢竟她已經竊取他所吝惜的情感。
瞪著他卓絕偉岸的背影,她決心使出最厲害的一招——
打開衣櫃,她拿出預藏的大石塊用力的砸向自己的額頭。
「嗚嗚,哇!」怎麼這麼痛啊!
她淒厲的叫疼聲令他大駭,他捻熄雪茄馬上轉過身衝向她。
「你在做什麼?自虐啊?」他制住她的手,不許她再敲第二下。
事實上她也沒勇氣再砸了,因為痛慘了,給她一記麻醉藥吧。
他扯撕下被單的一角,立刻為她的傷口包紮止血。
她可憐兮兮的猛抽泣,「都是你害的……嗚!」
「我害的?」她的腦子是不是砸壞了?
她的食指頂著他的胸膛,恨聲說:「誰叫你不說你愛我!偏偏我又很沒用,無法命令自己不愛你。」她好像悲劇的女主角……哇,傷口好疼。
他的臉色幾乎是那種生人勿近的可怕。「這和你自己拿石塊砸傷額頭又有何關聯?」
「小說和電影裡不都演過那種失憶症的劇碼嗎?我可不敢去撞車或跳崖,免得不小心一隔屁,所以我用石塊砸自己的額頭,這樣就可以得失憶症,忘記你了。」
他怒瞪著她,急遽起伏的胸膛明白顯示出他的火氣滔天。
流失了一些些血液的小鷹並沒有發現他鐵青的氣色,她自以為是的恍惚笑著,「尊……你是不是被我的深情打動了?我可以為了愛你而出口傷……不過,可能傷勢不重,我只是頭暈而已,還沒有失憶。」
「應、小、鷹!」
「有……」她有點兒「咬冷筍」,不知是冷意沁入體內,或是他的震天吼聲所致。
歐陽尊咬牙,幾乎想捏碎她。「你這個小混賬!如果你膽敢再搞這種亂七八糟的烏龍事件,我會把你綁在床上,讓你無法亂來。」
「綁在床……」她好像看見小星星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你會對我亂來嗎?」十分期待呢,他的體格不是普通的棒,漂亮健美得叫人想染指。
「閉嘴!」他怒吼,「你的額頭一直流血……該死的!」
暈、暈、暈!她軟軟的任由他攬著,可憐得像是害怕被遺棄的小貓小狗似的瞅著他。
「你到底、嗯,愛我不愛?給我答案,好不好?」
可在未等到答案之前,她已被黑暗包圍。
早餐的氣氛帶著肅殺之氣,詭譎得令賀品萱坐立不安。
歐陽尊冷著臉。
她看著兒子,「尊,你昨晚睡不好是不?」他會不會用面前的刀叉發洩怒氣?
咚咚咚,小鷹蹦蹦跳跳的從二樓來到廚房。
「嗨,早安。」不知危險的她猶自開心的桀笑。
快如閃電的身形細至她身邊,將她收攏在懷中。
「頭還疼嗎?暈不暈?」
她的大眼眨呀眨的,忍不住笑了,「你的臉色可怕到好像是殺人魔,可是語氣又好溫柔哦。」
「欠揍的小傢伙。」他押著她坐下。
她還是皮皮的笑著,「可是你捨不得揍我對不對?」
昨夜她暈倒在他懷中,昏迷中她依稀感覺他心急如焚的替她上藥和包紮,然後擁著她入睡,彷彿珍惜他最重要的寶物似的。
她滿足的在夢裡微笑,美中不足的是她還是沒有聽見他對她訴說情衷。
可她會努力不懈的,她將再接再厲,永不氣餒。
賀品萱一見到她額上的白色紗布,被嚇著了,「怎麼受傷了?跌倒了嗎?趕緊讓家庭醫生過來……」
歐陽尊冷冷的說:「不必了,這是她自找罪受,而且這種小傷死不了。」
小鷹笑得更開懷了,心裡好像釀了蜜糖呢。昨夜不曉得誰緊張得鬼吼鬼叫?!
她有點兒懂他了,他的冷酷只是他一貫的保護色,事實上他可是深情的癡心男人。
她摸摸他的鬢角,像哄小孩似的哄他,「感情需要學習,你放心,我會很有耐心的教導你如何愛人。別害羞,能夠愛人才是最強大的,不是示弱的表現啦。」她挺有當賢良好女人的特質,嘿嘿。
他的臉色更加陰鷙冷沉了,但是他的眼底卻流瀉出他不自知的脈脈寵情。這小傢伙的純真和不放棄的求愛,實在令他太難抵擋……
他喜歡看著她笑,那讓他的心情愉悅不少;只是他也擔心自己沉陷得無法自拔,他還不想給得太多。
他丟下三角餐巾和命令,「將早餐全部吃完!」昨晚她失血太多,得補充些營養。
「哇!我不是豬仔。」她面前的早餐是大份量的耶。
「今天不准你到尊集團,也不准你出門一步,我會讓阿里和阿郎看牢你。」雖然是小傷勢,她還是必須好好休養。
小鷹想跳起來扑打他,但是他早已起身大踏步離開,害得她只能望著桌上的荷包蛋哀歎不已。旺伯卻在這時候笑皺著老臉走進來,「大少爺吩咐廚子要準備補氣養血的上好湯品,讓大小姐你調理身體。」
「真的?」她笑咪咪的紅了臉,「就知道他是心口不一的人。」討厭的冤親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