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好深情的四個字!
玉驚破玩著她頸下的小鐵片,「這是含羞草吧,不過刻工很少見。」
「是我被丟在孤苑時就擱在衣袍裡的惟一物件,我擔心弄丟,所以把這塊小鐵片繫上紅線掛在頸子上。」
「因為它,你選擇四處流浪,飢寒交迫,並且被人欺凌。」心疼的感覺使他一栗。
趴在他胸膛上的淨菟點著頭,「我想,這是我的爹娘留給我的。」
「恨不?他們遺棄了你,無論是什麼緣由。」
「不!他們一定有苦衷,這世上沒有一個不愛子女的父母,他們捨了我的時候一定很痛苦的。」
「小菩薩。」他笑著,卻為她心酸酸。
「我好想找到他們,我羨慕著有爹娘可以喊的孩子,那樣好幸福。如果可以,我盼著孝順他們,畢竟他們生下我,這分恩情大如天,我一輩子也報答不完。」
「難怪你對玉旋的孤僻可以忍受。」他得到的是多麼美好的珍珠——
她呀,他惟一的珍珠。
翻轉那塊小鐵片,玉驚破盯著鐵片上刻著的鹿淨菟三個字。
她解釋說:「因為上頭的三個字,所以孤苑的老嬤嬤就當這是我的名字。我想也對,爹爹應該姓鹿,是他為我取的名字。」
他親吻她的發心,萬千憐惜的悸動。
「找遍大江南北,我一定會鍥而不捨的找到你的生身父母。顏真已經尋覓許久,但手下人回報的都是失望的答案。」
「天下這樣大……」
「茫茫人海中找人的確不易,但是鹿氏不多見,只要有恆心,假以時日一定尋得到。」
「謝謝你為我所做、所費心的……」原來他早已經派出人手。
「這是我該做的。」為人夫者的基本義務即是守護妻、關愛她,「你老是和我道謝,罰你!」
這處罰嘛,只能在紅帳裡進行。
閒人匆視。非禮也。
太陽?
一個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的年輕男子指名要單獨見淨菟,他封僕人說他的名字是太陽。
「迎客。」
玉驚破淡漠的等候這位奇客,當來人走進大廳,他仍然沉靜的沏茶、斟茶。
「玉公子,你的夫人呢?」太陽笑嘻嘻的一副頑皮樣。
「你知道淨菟是我的夫人,那麼你冒冒失失的請見有夫之婦,還說要與她單獨相見?」
「是呀。」
「於禮不合!而且亦是對我的侮辱。」
太陽自行坐下,自行討一杯清茶緩緩的聞香、啜飲。
「請貴夫人出來吧。」
玉驚破冷冷的一眄,這人挺堅持,也挺鎮定,甚至自有一股傲氣和尊榮。
他並不憎惡他的無禮,「太公子,你找我的娘子有什麼要事嗎?」
「很重要的要事。」說了等於沒說,「不過必須當面對她說才可以。」
這話已經是蔑視他這主人家!然他還是命下人去請少夫人出來見客。
太陽笑瞇丁眼,「玉公子的待客之道實在需要改進,怎麼沒有準備玫瑰餅和桂花糕點?」
一旁的小管事想為主子抱不平,可是玉驚破只是淡淡的交代下去,一千奴僕聞言對客人有氣惱,卻不能發作。
「你不惱?」倒是詫異了,太陽不禁攢眉。
淨菟一身淡粉麗衫的走進大廳,她的步子輕盈盈,活潑的生氣令她更加光彩十分。這段時日的幸福快樂,嬌養得她恍若出水芙蓉。
她一踏進門檻就發現陌生少年對她猛眨眼,曖昧得好似惡作劇的鬼靈精。
「請問,你就是太陽公子?可我不認識你。還有,你這樣笑嘴巴不酸嗎?小心抽筋哦。」
啊——
太陽的嘴角僵掉了,過了半晌,他朗朗大笑。
「鹿姑娘你真有趣,原來我還擔心你是裹小腳的古板姑娘。」
「她是玉府少夫人!」冠他姓氏的惟一女子。玉驚破冷冷瞪他。
『「好吧,」他聳聳肩,「但不久後就不一定是了。」
「什麼意思?」
喔喔!冷颼颼的聲音和閻王面孔!太陽咧開嘴,
呃,他的嘴巴像桃花瓣兒的美麗哩。
「你們兩夫妻忘記我了嗎?」
「我們應該認識你?」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有人酸不溜丟了!「我曉得你們恩愛啦!」
「你是誰?」
玉公子不耐煩嘍!「我是之前替你們鐵口直斷的乞丐,記得不?」
是的,他的願望是成為一代神算,他的兼差是娛樂眾人的乞丐,但正職卻是受了封號的小王爺。
這當小王爺沒啥意思,也乏味得緊,但是他的王爺老爹死了啊,他不得不承襲浩蕩皇恩。
聞言,淨菟雙瞳晶亮,她連忙步上前,激動不已,「你就是那個乞丐神算!上回你說我還有兩個姐妹,她們人呢?」
「她們啊,坎坎坷坷嘍!」
「在哪個省城?告訴我,求求你。」思親若渴呀!
「這得算上一算……」
玉驚破逼近他,「需要開堂作法或是觀星象、卜卜卦嗎?」
「哎!」太陽,呃,當然是假名啦,他吃了一口玫瑰餅,又用茶水漱漱口,折騰老半天後,才開始背起雙手走來晃去,晃來走去。
「說!」
「你很霸耶!本小王……呃,本小公子知道你愛妻心切,但是我也有我的煩惱嘛!甭強人所難。」
「太陽公子有何煩惱,淨菟一定盡力幫忙。」然則她的尋親與他的煩惱有何牽連?
「我的煩惱就是你啊!」唉,哀怨死了,「我是神算,但是我卻算不出自己的命和運,這也罷了,偏偏這幾日我竟卜出一個龜卦……」
「一口氣說完!」
他還沒說完這姓玉的就和他冷眉相向,待他說完話,唉,會不會被折斷膀子?
「龜卦上顯示,我未來的妻子姓鹿……」所以他過來
玉驚破一把摟住淨菟,獨佔的態度和決心不容懷疑。
「淨菟是我的妻子!」今生、來生和每一世都是。
「但是天命不可違,我命中注定倘若不娶姓鹿的女人,我啊,活不過二十三歲。」英年早逝這種詞一點兒也不好玩!他拒絕坐上那個寶座。
淨菟笑了笑,「你好迷信!」可她何嘗不是?她也盼著窺探天機,只為骨肉血親的相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