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設計大致上和一樓差不多,只是多了幾間病房。
黎遠璦找到了位於最裡頭的醫生休息室,顏君樸已經坐在裡頭等她。
「坐吧。」他看到她走進來,指了指沙發,要她坐下。
「光熙怎麼了嗎?」沒有多餘的問候,黎遠璦開門見山的問。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妳不用這麼擔心。」他雙手交叉放在膝上,從表情看來,似乎並沒什麼嚴重的事。
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她有些不高興。
「顏醫生,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你消磨,我還有工作要忙。」
顏君樸看著她冷然的表情和冰冷口氣,幾日不見,他們好不容易增進了一點點的關係又回到原點。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貿然請妳到診所來。這個問題嚴格來說也算是嚴重,端看妳怎麼看它。」他拐彎抹角的說。
「麻煩你直接告訴我光熙的身體有什麼樣的問題,好嗎?」她已有些失去耐性,語氣不佳地問。
「是關於血液上的問題。」
「血液?!」黎遠璦一愣。孩子和血液有關的病變,有可能會致命啊!
她眼眶一紅,不敢想像若失去了兒子她會如何。
見到她的反應,顏君樸有些慌了手腳,他不想看她哭啊。
「這個問題並不會危害到光熙的生命或是健康,妳不用這麼擔心。」他趕緊安慰她。他吊她胃口,只是想看她會不會自己坦承些什麼。
「那光熙到底有什麼問題?」
「光熙是個足月生下來的孩子嗎?」他設下陷阱,讓她一步一步的往裡頭走。
「嗯,只提早了一個禮拜。」不知道這個問題背後的真實意義,黎遠璦老實的回答。
若只是提早一個禮拜,那就更能證實他先前的猜測。顏君樸低下頭,看著病歷的眼眸一閃,他站起身,坐到她身邊。
「妳確定光熙的血型是B型嗎?」
「我確定。」
「妳真的確定?」他挑起眉,眸光灼然的直盯著她。
「光熙是B型沒錯,有什麼問題嗎?」黎遠璦不疑有他的回答著,不知道他的眼神為何突然變得銳利。
「當然,如果光熙是B型,那就會有很大的問題。」顏君樸將病歷攤在她的面前。
她看著眼前的資料,看不出哪裡出了問題,「有什麼問題嗎?」
「妳的血型是A型,而羅起華是O型,可是你們生下來的小孩卻是B型。」他伸出手,將她困在他的手臂和沙發之間。「妳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嗎?」
聞言,她心虛的低下頭。她不想被拆穿,思索著該如何說出個可信的答案。「或……或許是……驗血出了問題。」
「妳剛才不是才很確定的告訴我光熙是B型嗎?」顏君樸低下頭看著她不知所措的表情。
「或許……」黎遠璦這才發現她剛才的答案簡直就家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一般,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向他。
「或許,」見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乾脆接著她的話往下說。「光熙根本不是妳和羅起華生的小孩。」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她企圖推開他的手臂起身,不敢迎向他堅定的眼神。
「我在胡說些什麼?」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像是要將她釘在沙發裡一般,不讓她逃脫。「胡說的人是妳才對。」
「顏君樸,你放開我!」她惱羞成怒,生氣的瞪著他。
「遠璦,妳在心虛些什麼?妳到底要在我面前逃走幾次才會甘心?」
「我……我有什麼好心虛的?」她用所剩無幾的鎮定來壯大聲勢。
「妳在心虛,因為妳擔心我會發現……」他直盯著她的眼,低聲道:「光熙就是我的兒子。」
第九章
雖然黎遠璦早就猜著顏君樸可能已經知道光熙就是他的兒子,但當她聽到他親口說出這個事實,還是讓她心頭一驚。
「不!光熙不是你的小孩。」就算被他發現,她仍決定不向他承認這個事實。
「妳到現在還不坦承!」
「你憑什麼證明?」
「我憑什麼證明?」顏君樸嗤笑一聲。「有常識的人都知道O型和A型的夫妻不可能生出B型的小孩,除非那個孩子是媽媽跟別人懷的雜種。」
「啪!」
氣極了的黎遠璦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
「雜種?」她被怒氣逼紅了眼。「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自己的小孩?光熙他不是雜種,他不是!」他怎麼可以這樣污辱她和他們的孩子?
他訝異的捂著臉,然而這樣的震驚遠不及從她口中所說出來的事實。
她,終於肯承認光熙是他們的孩子了。
「妳為什麼要騙我?」
「呵!我為什麼要騙你?」她覺得可笑的看著他,「當初是你不要這個孩子,是你莫名其妙的消失,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騙你?」
顏君樸無力的歎口氣,「遠璦,我說過了那是一場誤會,為什麼妳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誤會?那時候的我可不知道這是一場誤會,我只知道那是背叛,被最親密的人所背叛。」
黎遠璦喃喃訴說著這幾年她所承受的一切。
「那時我一無所有,要不是起華照顧我們母子,讓光熙不會成為一個父不詳的孩子,不然,我和光熙早就不知道淪落到哪裡,我或許會為了養活自己,讓光熙和我一樣變成孤兒也不一定。」她強忍著眼淚,故作堅強的說。
顏君樸感受得到她心裡的悲傷,他怎麼可以恨她?和他相比,她所承受的痛苦和不安遠遠超過了他的。
他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裡,溫暖的大手撫過她僵硬的背,「我知道妳不會的,妳不會這樣對我們的孩子,遠璦,我相信妳。」
她的臉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他在她的耳畔不斷的低喃,溫柔的耳語融化了她冰封的心,沒來由的,她不斷的落淚,像是永遠停不下來。
他抬起她淚濕的臉,抹去不斷從她眼裡落下的熱淚。
「不要哭了,遠璦……」他溫柔的將她的髮絲勾到耳後。「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他貼著她的額頭,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