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呢,阿濤姑娘做事又努力又用心才是真的哩!」很喜歡這小姑娘溫潤平實的性子,朝陽笑得真誠,「好啦,咱們到嘍。」
「謝謝秦護衛,真不好意思,這麼大熱天還勞煩您出來這一遭。」施一個禮,點頭致謝。她在石頭閣見過幾次陪大公子去的這位護衛,知他人好心腸熱。
「沒有啊,我來這裡也是為咱們大公子端點消暑湯汁,順路而已。」招來廚子,吩咐了幾句。
「啊——」剛轉身要進廚房吃些東西,阿濤突然憶起一事,又回過身,期冀地瞄瞄朝陽,試探地開口,「我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一下護衛。」差點忘了。
「什麼事?說來聽聽。」閒著也是閒著。
「就是,就是石頭閣後院裡的那堆玉石塊,我可不可以要一塊?就一塊。」阿濤小心地解釋,「我看它們堆在那裡,日曬雨淋的好可惜,您能不能幫我向大公子提提?」每日見到那堆如同丟棄的原玉石,總會心痛,就算那些石頭不會含有什麼好玉,那石中玉石含有雜質,但在她眼裡,卻也是寶啊。
「哦,那堆東西呀!」憶起石頭閣後院確有那麼一堆廢玉石,那都是大公子扔的,因為如同雞肋,揀之無用,丟之可惜,便丟在那裡,眼不見為淨。朝陽爽朗一笑,「你儘管隨便拿取,沒關係啦!」大公子才不在乎。
「真的可以嗎?」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當然真的可以。」他笑著點點頭,「好啦,我該回去了,大公子還在等著我呢!」取過廚子遞過的湯壺,轉身走了。
「謝謝秦護衛。」阿濤高興地揮揮手,笑彎彎地瞇著杏眸,去吃飯嘍!
京城聶府,顧名思義,自是指位於天子腳下繁華京都的——聶姓人家的府邸了。在這昌盛的大明朝裡,聶姓人家數不勝數,但能人盡皆知的聶府,也只有這一家京城聶府了。
京城聶府在元末因立有赫赫戰功,先祖曾受到朱氏元璋皇帝的封賞,但聶氏先祖在明建國後卻選擇了卸甲歸田,用所得大量賞賜為本金,數十年來投身商界,已取得不少的成就。放眼當今,已是中原數一數二的巨富人家。但此並非京城聶府名揚天下的惟一原因,聶府這一輩出了兩名品貌絕頂的子孫,經商手腕高超,俱在十六歲已接手家中經營大計,三年來取得很大成就,已成玉器、布莊行業中的個中翹首,這也是聶府名揚天下的另一個原因。
聶大聶修煒掌接家中玉器坊,在原先經營玉器買賣基礎上,新拓了采玉、雕玉、鑒玉等多個經營渠道,使京城聶府采、雕、鑒、買、賣於一體,短短幾年,已是中原玉器行業中的霸主。而年僅十九不及弱冠之年的聶修煒,自然成為受人矚目的大商人,加上斯文俊秀的相貌,沉穩有儀的性子,早成為各色少女的良婿人選。
聶二聶箸文因對玉器不感興趣,便接手了府中的布行,他更是經營之才,瞅準了當今國泰民安的現實,以棉布為主,以聶府原有布莊為基礎,僅僅兩年,已拓展了中原大部分繁華之地的布莊財力,雖然他不若兄長般沉穩,玩心又重,心思並沒全放在經營中,但也成就非凡,「玉器滿天下,布莊遍中原」之勢隱約顯凸稚形。
一句話,以少年之貌橫行大明商業圈的聶氏二子,已足夠讓聶氏先人含笑九泉,其成就也足以讓那些老商儈們汗顏,而聶家二老也高興地去遊山玩水了。
京城聶府,足以傲視中原。
嗚——
好命苦哦!
是誰說六月天就像娃娃臉的,說變就變?剛剛還是艷陽高高掛,曬得人惱火,一下子卻又電閃雷鳴,轟隆隆地傾盆倒下雨來?
嗚嗚嗚嗚,倒霉的她又迷路啦!
她雙手聊勝於無地抱著頭,從瞇起的眼縫裡慍惱地打量著四周,前方三面環有鬱鬱叢林,林間小路穿來繞去,繞花了她的眼,腦中也被繞成一團漿糊,根本憶不起來時路;背後數丈遠處則是一潭清泉漾波成湖,偌大的湖面上沒有一絲遮掩。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一個可躲雨的場所。樹底下是萬萬不能去的,爺爺曾告訴過她,下雨有雷電時寧可被雨淋死,也不可躲到樹底下,免得被雷劈到。可是,這雨點打得她好疼喲。
嗚嗚嗚嗚,這倒底是哪裡嘛?腦中勉強擠出三兩個地名,卻又一一對不上號,還是那一種似曾相識卻又惱人的陌生。她要怎樣才能回石頭閣呢?
「喂。」
嗚嗚,這麼的飄潑大雨,鐵定不會有人外出找罪受,更不會有人順手救她一命啦?
「喂!」
嗚嗚,她還是到樹下躲上一刻好了,就算真的被雷劈死也比被雨淋死好吧?至少,死因不會太惹人發笑——因迷路被雨淋死!
「死丫頭!」
嗚——唔?
疑惑地豎起耳朵,真的有好心人救她來了嗎?
「叫你呢!耳聾呀!」凶凶的暴叫再次傳入耳來。
不由得打一個寒顫,一定是被淋得太冷了。阿濤慢慢地轉過身,遲疑地望向湖畔的青石長階——真的有、人、耶!眼一亮,抹一抹滿臉的雨水,瞇著杏眸直直盯過去,雨中視線有些受阻,只能模糊地瞅到一個人單手撐傘站在那裡,誰呀?高瘦的身形有些像朝陽護衛,可那抹之不去的氣勢——卻知絕不是他。
「過來!聽到了沒?」凶凶的暴叫更加惱火。
「我?」伸手指指自己,被雨點痛擊得腦袋有些發僵。好像、好像是大公子!艱難地咽嚥口水,不太想過去,因為為數不多的幾次碰面,在她印象中,呃,說實話,大公子對她好像蠻凶的耶!說實話,他一點也不像大伙說的,什麼斯文沉穩,什麼對人和藹親切,對待下人猶如親人。
「不是你難道是你背後的吊死鬼呀?」涼涼地譏笑猶如一陣陰風吹過來。
「啊——」瞪圓杏眸怪叫一聲,忙不迭地衝向湖畔的大公子。鬼!她膽子再大也怕鬼耶!背後的寒毛根根乍起,壓根忘記了爺爺的話,世上哪有什麼鬼!——就算有鬼,晴天白日也不會出現的吧?「救命呀!」一張圓臉刷地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