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立冬情正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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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心情忽然之間差到極點,在開車回家的半途,手機正好響起。

  「喂,言立冬?」

  「嗨,還沒守寡?」認出方歆的聲音,他順口拋出一句。

  「你都還沒死了,言仲夏哪敢搶先一步。」方歆立刻頂回去。

  她已經很習慣了,別人打招呼方式常是「最近好嘸」、「呷飽未」、「還未睏」之類的,但是言立冬那張嘴,出口的總是「你還活著?」、「還沒當寡婦?」等等,適應能力差點的,三桶血都不夠吐。

  「噢,那現在是怎樣?誰要我去參加告別式?」

  「幹麼?慾求不滿啊?情緒這麼不穩定。」

  「我還經期不順,內分泌失調,有沒有什麼秘方報一下。」他皮笑肉不笑。

  哦喔!看來不太樂觀。「好,那我這通電話的目的,應該是通知你,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你可以不用來參加今天的家庭聚會了。」

  自從結婚後,他們就各自搬離,只有大哥仍住在原處,並且為他們保留了原來的房間,偶爾有空,兄弟就會回來聚聚,品嚐大哥的手藝。

  「很抱歉,本人已經在門口了。」停妥車,推開沒鎖上的廳門,大步走進去。

  方歆吐吐舌,切斷通話,將手機往一旁的言仲夏身上丟。

  「大哥呢?」左右張望了下,只看到大娃娃在角落堆積木,小娃娃在地上爬來爬去,直爬到他腳邊,他索性一把撈起爬行動物,有一下沒一下的逗著。「媽媽呢?跟人跑了?」

  「言立冬,我再一次嚴正警告你,不許教壞我女兒!」正在擺碗筷的蘇妍舞丟了記白眼過去。「自己看不住老婆,還以為全世界都和你一樣?」

  言立冬當作沒聽到。這四年當中,類似的話早聽得麻痺了,要還會再被刺激到就遜斃了。

  「呵——」即將邁入一歲大關的小娃娃吹著口水泡泡,倚臂賣笑。

  「嘖,言子萱,你少噁心了好不好?」本想再放她回地上去自生自滅,但想起這個長牙的小娃娃最近很喜歡咬東西,抓到什麼都往嘴裡塞,想想還是作罷。

  「小叔,抱。」堆積木的大娃娃不甘寂寞,也來分杯羹。

  「言洛宇,帶把的話,就像男子漢一點。」根本連瞄都不屑,極度唾棄。

  端菜出來的言孟春,聽到兒子被羞辱,笑笑回他一句:「帶把的言先生,你三歲時還是會要我抱。」

  「是是是!抱就抱。」不敢再自取其辱,他一手撈一個,抱坐在大腿上,揉了揉言家長孫的小臉蛋。「咦?小宇,你怎麼長成這德行?」

  「我兒子什麼德行了?」

  對照了下由眼前冒出來的大美人。嘖,就是毀在這裡!明明生了「蛋蛋」,怎麼淨遺傳母親的美艷容貌,男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成什麼德行啊?

  似是感受到四叔的嫌棄,小洛宇嘴巴一扁,眼看著眼眶就要紅起來——

  「小宇乖,媽媽抱,我們不要理他。」葉初晴立刻抱走兒子,不讓他留在這裡繼續任人糟蹋。

  留下尚不解世道險惡的言子萱,猶兀自天真的笑著,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牙床癢了,爬到哪裡,就咬到哪裡。

  「還算可口嗎?言小姐?要不要加點番茄醬或胡椒粉什麼的?」

  「呵——」聽不懂外星球的語言,逕自咿咿呀呀,發出她剛學到的音律。「把拔——」愛嬌地倒向他懷抱。

  言立冬呆掉,不知怎麼反應。

  「喂,言子萱,你這『人盡可爹』的不孝女,你老子在這裡,請下要『六親不認』。」蘇妍舞完全無法原諒女兒的謬誤。

  她一直都認為,她老公和言立冬,一個是集言家男人的優點於一身,另一個是集言家男人的缺點於一身,差那麼多還會搞錯,女兒的眼睛是被蛤仔肉ㄍㄡ到哦?改天要帶她去檢查視力!

  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言季秋,笑笑地拉開愛妻。

  「你做什麼?這不是年幼無知就可以推卸的錯誤——」

  「我都不曉得,原來立冬這麼愛小孩。」

  咦?還打算衝出廚房的蘇妍舞停住步伐。「你哪一隻眼睛看到他愛小孩了?」

  一個差點被弄哭,另一個還不曉得會怎麼被污染幼小純真的心靈,這叫愛小孩?

  「他對小孩很細心,一進門就抱起萱萱,沒讓她在地上爬;萱萱在你身上磨牙時,你塞奶嘴,但是立冬任她咬,那是一種縱容與疼愛;不愛小孩,不會耐心的抱她、寵她,沒有期待,不會因為一聲意外的爸爸,而起了震撼與感動。立冬變了,他和四年前已經不一樣,灑脫不羈的心已經倦了,他開始會渴望穩定,渴盼一份固定的愛。」

  蘇妍舞啞口無言,丈夫的觀察入微,她除了心折,還是心折。「他曾經有過這個機會的,是他自己不懂得把握,我們又不是沒勸過。」

  「能說什麼呢?」他歎了口氣。套一句網路名言,他們是在錯的時機,遇上了對的人,換來一生歎息。如果能再重來一次,或許,情況就會不一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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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走入這棟熟悉的大樓,沈雪融的心境是複雜的。

  在別人眼中,她是成功的女強人,但是說了也許沒人會信,工作在她心目中,一直都只被當成生活穩定的必備模式,並沒有太強烈的企圖心,她是很傳統的女人,結了婚,滿心只以丈夫、以婚姻為重,為了家庭,她什麼都可以捨去。

  就在和言立冬結婚之後的第三個月,公司有意栽培她,要地前往新加坡的總公司受訓,她明白這代表什麼,一旦點了頭,她的前途將會是無可限量。這樣的機會是公司多少同仁求之而下可得的,羨煞了不少人。

  然而一去就是四年,這成功的代價,或許得以她的婚姻為賭注。

  也許立冬能等,也許不能,這她無法預料,事實上,捨不下的人,是她。工作與心愛男人的比重,她連猶豫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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