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像統治者一樣對不對?可是你們那麼多人,到底誰最大啊!」碧還是有點不明瞭。
岑嶧摸摸碧的頭,暗示她稍安勿躁,「所以,我們不稱為靈者,而是『靈使』。」
「靈使?」又是一個新名詞。
「每個靈使各自領導著屬於自己屬性的族群,我和泠灩、炘熾、藍蒼掌管的就是艮之一族、坎之一族、離之一族和干之一族。」
「那意思就是說,除了你們四個外,還有其它四個掌管著坤、巽、震,和兌嘍!」
岑崢點點頭。
「哇!」碧眸中帶著神往,「我好想看看其它四個靈使長得什麼樣子喔!」她見過的這四個就已經精彩非凡了,想必剩下沒見過的一定也是大有看頭。
「若非必要,我們八個人是不常聚在一起的,因為個人有個人不同的掌管領域,在人間的工作也不相同,老實說,藍蒼的出現就讓我滿驚訝的!除了某個特定的時節,他是很少回來台灣的。」他看了眼碧鳳眼兒中若有所失,「不過,別擔心,總會有機會碰到面的。」
「喔……」碧努力收抬起失望的情緒,「對了,『靈使』應該不是說做就可以做的吧?」難得岑嶧肯開金口,她當然得把握機會好好地問個清楚。
「那是當然,」岑嶧操著乎淡的口吻道:「每一族靈使的產生方式各有不同,有的是采『家族傳承製』,靈使的特殊能力是經由血緣一代一代傳下去的,如坎、離、巽、震這四族,其它四族則是由『轉生』所產生。」
「轉生?哦!我知道了,就像西藏活佛那樣的『靈魂轉世』制度對不對?」
「有點類似但並不完全相同,西藏活佛的產生是上一任活佛圓寂後,再由其門下弟子去尋找活佛的轉世來繼承,靈使的轉生則是由上一屆靈使親自選出,在確定繼承人之後,再將靈使的力量轉交給他。」
「那就是碰運氣,看自己會不會被選上嘍!」聽起來好像不怎麼嚴苛,人人都有機會的樣子。
「當然不曾那麼簡單,即使是確定的繼承者,也不能擔保日後就一定能成為靈使。」
「為什麼?」碧不解。
「除了坎之一族之外,其它七族在成為靈使之前,還得通過一連串的考驗才行!」
「喔!原來還要考試啊!會不會很難呢?」
岑嶧被碧認真的神情逗笑,「不會,不過就像是去地獄走一圈而已!」
碧咋舌,「天哪!」地獄耶!還說不會很難,根本就是非人的折磨嘛!
「除此之外,最後還得通過『試煉之窟』的考驗!」
「試煉之窟?」那又是什麼東東!
「在窟穴裡等著的,是靈使的守護聖獸,得到了聖獸的認可,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靈使,我這隻眼睛,就是在那場最後的試煉中失去的。」
碧伸手,輕輕撫摸著岑嶧臉上的長疤,「看來這個靈使挺不好當的嘛!」
岑嶧拉下碧的藕臂,沒對她的感言表示任何意見。
「可是萬一被選中的人不想當靈使怎麼辦,這樣不是有點強人所難嗎?」她相信,一定有人不想當靈使這個東東的,像岑嶧……
「被選中的人有拒絕的權利。」
「那麼,你為什麼不拒絕?」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靈使」這個頭銜對岑嶧來說似乎不代表什麼,依他的個性,可能窩在醫院裡拯救人命,對他來說才算是有意義的吧?
岑嶧挑眉,不解她為何這樣問。
「你,真的想當『靈使』嗎?」碧遲疑地問道。難道她猜錯了嗎?
岑嶧似乎有點訝異碧會這樣問,他站起身,走到陽台,俯瞰著萬家燈火,輕聲說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我繼承靈使的目的只有一個……」
「是什麼?」碧尾隨著他來到落地窗旁。
「守護……泠灩!」儘管知道碧對泠灩心存芥蒂,他還是說了。
乘著涼風飄散而來的呢喃,讓碧聽得有些不真切,「泠……灩?」
「我曾以自己的生命起誓過,終我一生,守護泠灩。」岑嶧的眼眸突然變得幽忽起來。
碧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他若有我思的臉龐。
「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更不曉得自己是從何而來,我只知道我是在一個風雨夜,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
「岑醫生?」碧不由自主地抓住岑嶧的手臂,她沒想到他會跟她說這些。
「關於身上隱藏著不同於其它人的能力,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可是,那又如何,這個能力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我照樣吃不飽穿不暖,一不小心衝撞了孤兒院負責人,挨打受罵更是家常便飯,而我,向來有惹事的本領……」
「打你?他們怎麼可以……」碧駭然,「你當時才只是個小孩不是嗎?他們怎麼下得了手?」
岑嶧深吸一口氣,「正確的說,是只有五歲而已。」他看向碧,「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打著行善名號,暗地裹卻做些齷齪見不得人的事,這也是一種生活方式不是嗎?」
「可是……」
岑嶧舉手,制止她的爭辯,他眺向夜空,今天的月色好美,引發了他遙想緬懷的情緒。有些事地想跟碧說,只跟她說而已,「那段日子裡,我身上的淤青隨處可見,一個傷口還沒結痂,馬上又多添了另一條血痕,可是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在意的只有,怎麼樣才能多得到一口飯吃,因為我想活,我要活下去!」
縱使說得雲淡風輕,碧卻能清楚感受到那平板語調背後所藏匿的深沉哀慟。
「岑醫生……」她輕嚷著,眼眶裡早已盈滿了淚水。
「十四歲那年,為了活命,我逃出了那個地獄。其實,對我來說,生命早就已經毫無意義可言了,我只是覺得,即使死了,我也不要死在那個爛地方,所以,我逃出來了。」
碧哽咽得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他對這個杜會最大的貢獻就是滿足一些所謂善人的虛榮心而已,就在我走一步算一步,準備讓自己自生自滅時,泠灩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