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裴馨兒的雙頰因氣憤而染上一層紅暈。
原來他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難怪他會一直跟裴馨兒獻殷懃,還頻頻重提往事。這男人的心也挺邪惡的嘛!說不定他也會是個很好的宿主喔!惡靈暗想道。
范睿民根本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他轉而向岑嶧說:「所以,我現在以本院繼承人未婚夫的身份,命令你把裴寧兒放下!」
真是無恥!岑嶧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裹去,心想他到底讓自己陷入了怎麼一個啼笑皆非的景況,這個姓范的,根本就是個雜碎!
「如果我不放呢?」岑嶧挑起眉。
屈服在這種淫威之下,無異是降低自己的人格。
「那你就等著被醫院掃地出門吧!我跟馨兒已經快結婚了,相信我,你的好日子不多了,要好好惜福啊!」
「沒錯!」裴馨兒在旁冒出一句附和。
范睿民詫異地看向她。卻看到她臉上的順從。
哼!果然答應了吧!他天真的以為裴馨兒突然的態度轉變全是因為他,他在的心沾沾自喜。女人嘛!就是要用「脅迫」這一招才有效。
岑嶧的視線則是死盯著惡靈緊捏在掌中的碧綠光球。
「趕快把我姊姊放下來!」惡霸厲聲道,手勁再加重。若讓他把裴寧兒的肉身搶走,那自己以後不是沒得玩了嗎?
「喂!還不快放?」范睿民也助陣似地叫囂道。
岑嶧低首俯視懷中毫無血色的蒼白容顏,似在心中下了重大決定,他將千寶法輪收起,舉步走過兩人,將碧輕輕放在病床上,順了順她的髮絲。
逞一時之意氣只會害了碧,他不想讓她因為他再受到傷害。
剛那是什麼?范睿民揉揉眼睛,怎麼他手上的東西一下子就不見了?妖法!一定是妖法!難怪醫院裹會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傳聞,「放下了就快滾!」不怕!不怕!范睿民拍拍胸脯,他才不怕那些無稽之談哩!
岑嶧依言走出病房門口,卻聽到心中響起一道聲音--今晚午夜十二點,我等你!
他的動作停頓了會,然後再大跨步地走開。
能否救回碧,就看今晚了!
第八章
「找到了嗎?」
「嗯!」
「嗯?」敕的語調揚高,「你這是什麼回答。既然找到了她的肉身,為什麼不帶回來?」
「有人阻礙。」岑嶧查看碧的狀況,見靈氣不再消退,他撤除纏繞在碧身上的法咒,讓她輕輕靠在他的床上。
「有人阻礙?」敕的語調揚得更高了,牠靜默了好一會兒,「嶧!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我知道。」他輕歎一聲,「碧的元神被她制著。」
「她?妖者嗎?」敕偏著頭猜想道:「可是那又如何?搶回來啊!」一個小小的惡靈對岑嶧來應該不成問題。
「姓范的又出來攪局。」
「那個人渣嗎?」敕投降了,「聽起來你今天挺不順的嘛!」看來是天意啊!
「嗯!」姓范的真的是碧的未婚夫嗎?他相信碧的眼光不會如此差勁,這其中,應該另有隱情。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做?時間已經不多了。」敕提醒他。
「我知道,今天一定會把事情解決掉!」岑嶧揉揉眉心,狀甚疲累。
「另外還查出了什麼嗎?」敕又問道。
整件事進行到現在實在是有太多疑點了,光是碧是誰這個問題就讓人一個頭兩個大了!
「碧好像是裴紹平的女兒!」岑嶧說出今天調查所得。
寧兒,這是碧原本的名字嗎?范睿民和那個女人的確是如此喚她的。
「前陣子出車禍死掉的那一個嗎?難道……碧的靈魂脫離跟那次車禍有關?」敕推斷道。
「從時間來推算,相當有可能!」岑嶧也在考慮著這個可能性。
「問題是,怎麼發生的,又為什麼會發生?」
「我剛和泠灩、炘熾聯絡過,拜託他們幫我調查,聽說已經有點眉目了。」
「可是這樣來得及嗎?」敕攏起眉嶧。
「噓!」岑嶧出聲制止敕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碧似乎有轉醒的跡象,他靠過去將她擁在懷中。
碧的眼瞼輕輕顫動,那雙澄澈的鳳眼兒再度在岑嶧面前睜開。
「醒了嗎?」岑嶧微笑,對懷中的睡美人打聲招呼。
「岑醫生,」碧也回他一個微笑,神智不清地問道:「我怎麼了?」
「妳昏倒了。」回答的是敕。
循著聲音望過去,碧看到床前那個龐然大物,她瞠大美眸,「呀!敕,原來你是只大老虎!」她伸出手想摸摸牠,卻被岑嶧一把拉回。
「不是才剛說妳昏倒嗎?怎麼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了?」岑嶧不苟同地道。
「昏倒?真的嗎?」碧這時候才發現她一直偎在岑嶧懷中,一抹紅雲浮上她的粉頰,她掙扎地要起身,怎奈全身無力,她又躺回岑嶧的懷襄。
「對不起?」她羞赧地道:「可是我為什麼會昏迷不醒呢?」
「因為妳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他休息。」話語中有一絲責難意味在。
「是嗎?」也許,她真的是太逞強了,但她也只不過是不想成為他的累贅罷了,這樣想來,岑嶧才算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吧?不過她不敢說,瞧他瞪她瞪到眼睛都快要凸出來了!
「再休息一下吧。」岑嶧將碧的螓首棲放到枕頭上。
「好。」碧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她真的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覺而已,進入虛無前最後一個意識是,「岑醫生……你真的……好溫柔喔!」
飄忽近似耳語的呢喃,可岑嶧還是聽到了,平時波瀾不興的酷臉上竟出現了一絲赧然。
「看來,這小妮子抓住你了。」敕冷眼旁觀,下了評論。
話語傳入耳中,閃過岑嶧眼中的竟是苦澀。
那又如何呢?
她終究是該回到屬於她的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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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放眼所及,一望無際的詭譎黑暗。
空寂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地迴盪在闃暗長廊上,彷彿來自幽冥的神秘訊息。
岑嶧再度站在那扇木門前,心頭突地閃過的微妙警訊,使他停下了動作,但他沒有停太久,寬厚的大掌仍是推開了門。